从乔纳太太家出来已经天黑了,他给我钱作为编框的酬劳我没有要。沿着熟悉的道路我回到了我的小木屋。杰尼依然跟在我的身后,上窜下跳。对于它来说,我就是它的依靠。对于我来说,我就是自己的依靠。乔纳太太帮我的已经实在是太多。人不能倚仗着别人过日子,总得为今后打算。
出海打鱼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得再找个谋生的工作。乔纳太太已经给镇上警察局长帕福斯打过电话。帕福斯表示愿意帮忙,不过手续下来还有点麻烦。毕竟我是亚洲人,在欧洲国家很难弄到真实有效的身份。得等移民局那边有指标,而且要基本符合我的自身条件,会花很大一笔钱。而且如果要进医院恢复记忆的话牵扯的事情就多了。所以在这期间叫我还是尽量不要外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现在似乎最大的麻烦就是没钱。我得挣钱,挣够足够办理护照的钱,至少不能像老鼠一样活着。
回到屋子里,我洗了个凉水澡。关于后背上的纹身,在镜子里只能看到一点点,更是无从得知他的来历,还有身上的伤口留下的疤痕。是啊,我连自己都还没搞清楚自己是谁。近两年来,每当看到我身上的无数疤痕,我都在努力的寻找答案,将梦里的细微碎片拼在一起。有些时候你越想知道答案就越找不到,,我在心里面笑笑,念着“马可”,脑袋一片空白,昏昏睡去……
抛开这些烦恼,还有一个让我烦恼的是我生活过得毫无压力而变得有些迟钝。好像是我与生俱来的本能不喜欢现在这样。于是我每天清晨起来都沿着海岸线慢跑五公里。清晨的运动能唤醒身体的每一寸肌肉。在消耗大量体力的同时燃烧着多余的脂肪。沉浸在舒适的环境容易让人变得无所事事从而加速脂肪的囤积。拥有健康的体魄尤其重要。我虽然记忆被格式化,但是身体的每一项机能还可掌控。
在我伤势初愈的时候我就在屋后的树林里绑了几个沙袋,权且为了健身。当我挥汗如雨的做完一天的晨练太阳已经升起。随便吃了点东西,我洗了个澡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准备去镇上找找帕福斯,也只有在他的庇佑下,我才能有个安身之所。所以我准备让他再帮一个忙找个安定的工作。至少在我还没有新身份之前我是出不了这个小镇更别说去塞浦路斯。之所以他不遗余力的帮助我,是因为他和乔纳 奎恩亦师亦友。虽然奎恩不在了,他也在履行着对奎恩的承诺。
在老友咖啡馆里我找到了帕福斯,他正在看当天的报纸,一杯咖啡,一份点心。今天他正好不当班,对于帕福斯来说没有比现在更轻松的时刻。他看见我进到咖啡馆招呼我坐下为我点了杯咖啡。当然不是他愿意请客,谈完事情各自买单。好像我请他帮忙应该由我来买单的。但是这里却不是这样。你可以给他酬劳,他也可以选择接受或拒绝。但是除去工作以外,所有的开支都是一码归一码,老朋友也不例外。总之这里就没有来日方长的习惯。就像我给乔纳太太缠框他付钱给我一样。这跟我血液里流淌的人情世故完全相反。
帕福斯看我小口的泯着咖啡没有说话。放下了手中的报纸端详了我好一阵。我穿着三年前奎恩送给我的他的一套旧牛仔服,颜色也洗得发白。头发有点长,但是全身上下都还很干净,身体强壮挺拔,脸上挂着微笑,这是对对方最起码的尊重。帕福斯喝了一口咖啡慢慢说道:“年轻人,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这里只有你和我。”
“是这样,帕福斯先生。首先感谢你帮我解决身份问题,你知道,在这里我没有身份寸步难行。在您和乔纳太太的关心下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一直以来都在你的庇佑之下我感到很惭愧,我想在新身份没有出来之前我得去找个工作,这件事非你不可。一方面我安定下来,同时也可以挣钱来付给您办理身份证件的费用。我没有什么要求,每天吃饭的钱可以在我薪资里面扣除。我不怕苦不怕累,什么活我都愿意干,。对了,我叫马可,是乔纳太太为我取的名字,我的新身份证件上也请用这个名字。另外我这三年出海打鱼也挣了些钱,总共六千磅。先支付一部分,剩下的你可以的话帮我垫着我慢慢还。”我诚恳的说到。
“马可先生,你的想法我很赞赏。正好凯特里特的铜厂需要一个管理库房的工作,但是很辛苦。里面的大型机械大部分都是靠人力运输组装。当然薪水也比其它地方高很多。凯特里特跟我也算老朋友了,除去这个他找人你找工作也没什么可说的。不过铜厂里的人很多都不是本地人,所以你得管好你自己,不能出什么岔子。身份的事我会和凯特里特说清楚。还有,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不超过三十,年龄就二十八吧。今天我不上班,一会儿你就和我一起去见见凯特里特。具体事宜他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
我高兴的答应下来,然后举起手中的咖啡和帕福斯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