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
提起小时候,永远绕不过去的就是我的奶奶,心里永远的温暖和永远的痛。我并不知道奶奶自己是否感受过幸福,但在我的眼里,她得一生是悲的、惨的、痛苦的。
我出生时,奶奶已经60岁了,爷爷也早已去世。众人的口中,奶奶的婚姻是不幸的,爷爷脾气暴躁,动则打骂,连吃饭都得爷爷吃过,其他人才可以上桌,不知道是否是天道轮回,爷爷瘫了,一瘫就是十几年,直到去世,奶奶才算稍微解脱。但奶奶也年纪大了,养老又是问题,奶奶又不识字,不懂法,其他几个儿女不知是不要他,还是已经商量好的,奶奶便和父亲一起生活,却也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
尽管如此,奶奶对我是极好的,从小我便跟着奶奶长大,吃饭、睡觉、溜达,寸步不离。现在还记得奶奶讲的一些民间小故事,让儿时的梦都多了几分色彩。每每父亲发脾气,我都是躲在奶奶怀里,她护着我,爱着我,最大的愿望便是看着我上大学,结婚,然而,在我把老公带到家里的第二年,奶奶便去世了,始终没有等到我结婚的那一天。
奶奶离世前的几年,应该是痛苦的,奶奶一直有心脏病,而且白内障多年,几乎只能摸索着走路,只能蜗居在几平米的北阳台,吃饭也没法到楼下的饭桌,都是母亲端过去,母亲几乎也和奶奶没有过冲突,在奶奶不能动的日子里,都是她在一把屎一把尿的收拾,在奶奶最后的日子,母亲算是她得一丝温暖。2012年的春天,奶奶在昏睡了一周之后还是永远闭上了眼睛,而父亲却因为我的婚期定在2012年的秋季,怕无法按时结婚,没告诉我奶奶去世的消息,我没参加葬礼,也没见到奶奶的最后一面。再回老家,我都无法说服自己去奶奶的屋子看看,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愧疚,打灵魂深处的愧疚。
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奶奶的病是有法可医的,而且只要常年吃药,完全不用担心,我现在一直想不通,不知父亲是无知,还是不在意,抑或是家庭条件不允许,为什么从来没带奶奶去医院治疗过,如果一开始就选择治疗,奶奶的生活质量会不会好很多?是不是还有很多和奶奶一样的人,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被无知者无畏浪费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