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晚会,人群竟是欢愉。但人群之中,却少了一人,我找的人。于是,我拨了过去,第一次拨了过去。我分明是没醉,但这仿佛是醉了才会做的事情。我问了她在哪,仅此而已。我不喜欢一群人的狂欢,但我还是会举杯相碰,因为我没有勇气,没勇气拒绝,没勇气坦白。我很羡慕她,她总是敢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逃离这场狂欢。
狂欢是离别的前奏。
翌日,在清理了昨日的狼藉之后,教室里空荡荡的,有用无用的物件都没有了,包括饮水机。但有一个人,我找的人。我感觉到渴——她也一样,我想。毕业日学校超市已经关门,于是我去了趟经常光顾的便利店,买点水。水在冰箱里,但初夏的清晨还是略微有点冷。我想要常温的,但我终于是没有问、没有买,因为我没有勇气。
回到教室,她接过水,表示感谢。我真蠢,她一定觉得水很凉,因为我也这么觉得。
然后即是分别。
自那以后,我们确乎是没有正式碰面,至今已近六年时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这样安慰自己:不计代价的勇敢是愚昧和鲁莽。现在看来仍非常适用,虽常作为种种懦弱的借口,但当时确是阻止了一场错误。如今,我还是一样缺少勇气,不过总算是有。幸运的是,我终于可以做些想做的事情,像她一样。
作于2023年4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