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汉主义】
“莽汉派”目的有三:找远方,找酒,找女人。如今,80代的莽汉们,在远方浪迹,在酒中发疯,在女人的色欲中写起了剧本。有的依旧风骚,有的早已经跟这时代一样,在讨论诗歌是否小众后,甚至羞于谈起诗歌。
我最近几年疯狂迷上“莽汉派”诗歌,李亚伟的《河西走廊》24首几乎能背诵。现代诗一直给我的感觉是违背我们从小背诵的那些古诗的意境,格调。不知道在说什么,也不押韵,也不美。除了仅有的几首要么有点巧要么有点鸡汤,其他的没多少人去认真看待。
随着年龄增长,对小清新和苦愁怨不再有感觉,“莽汉”主义那种非理性、反文化、坠毁伟大解构崇高给我强烈的震撼和重塑。
李亚伟选
《硬汉》:
我们曾九死一生地,走出大江东去西江月,走出中文系
用头,用牙齿走进了生活的天井
用头,用气功撞开了爱情的大门
我们曾用屈原用骈文,用彼得拉克十四行诗向女人
劈头盖脸打去,用不明飞行物向她们进攻
朝她们头上砸下一两个校长主任
砸下威胁砸下山盟海誓
强迫她们掏出藏得死死的爱情。
《世界拥挤》
码头停泊在秋天一行大雁被天空挤了出去
回家途中
人被自己的想象挤到一边
整个下午只得孤零零
活在一片远景里。
《航海》:
从今年到明年有没有去非洲远?
我使劲活能不能马上就到明年?
我它妈一阵乱跑能不能跑过去?
《岛》:
今夜 酒杯和木桌 眼一点不眨
今夜 神仙和云 山一点不高。
水也不深 ,人似曾相识。
今夜。一次机会,两种感觉
贝壳和毡房,
鱼和花。
今夜。一次机会,两种可能:
我和你,
岛和草原。
《河西走廊》·节选
哎,散漫的人生,活到休时,
犹如杂乱的诗章草就——我看见就那么一刻,
人的生和死,如同一个句号向西夏国轻轻滚去。
做可爱的女人是你的义务,
做不可爱的女人更是你推脱不了的义务
说远一点,珍珠和贝壳为什么要分家,难道是为了青春?
蛾、茧、蛹三人行,难道又是为了岁月
远行的男人将被时间缩小到纸上,
如同在唐朝,他骑马离开长安走进一座深山,
如果是一幅水墨,他会在画中去拜望一座寺庙,
他将看见一株迎风的桃花,并且想起你去年的脸来。
历史正等着我,我沉浸在人生的酒劲中,
我有时就是王大,要骑马去甘州城里做可汗。
风儿急促,风儿往南,吹往中原,
敦煌索氏、狄道幸氏,还有陇西李家都已越过淮河,看不见背影。
唉,花是用来开的,青春是用来浪费的
在嘉峪关上,我朝下看了一眼生活:
伟大从来都很扯蛋——
幸福也相当荒唐,
但我也只能侧身站立,为性生活比我幸福的人让路。
人类最精彩的玩具是镜子,镜子最精彩的玩具是岁月。
岁月最精彩的玩具是国家,国家最精彩的玩具是政权。
政权最好玩的玩具是人民,人民最好玩的玩具是金钱。
金钱最不好玩的玩具是岁月,岁月最不好玩的玩具是生死。
李亚伟好诗太多了,他是当今中国,我最喜欢的诗人。其他几位如马松,万夏有几首也非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