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公公去世烧三七。
到了墓地,守墓人说未必能进去。因为雪还没有化。我解释说今天是烧三七,不能不来。他诧异到:三七还来烧?!
老公先去铲雪,等待姑姐和小弟他们。接着看一大波人马来到,原来也是来扫墓的,人家真是扫墓,拿着扫帚,铁锹,还拎着蛋糕,小笼包,鸡蛋汤。从他们和守墓人的对话中,得知他们来得更勤,他们不论是什么日子,什么节期,三五天就得来一趟。哦!还有这样的呀?岂不是比我们来得勤得多?
他们过去了,守墓人开始介绍,他们扫墓的对象是前次特大车祸去世的,一车死五个,三个都送到这块墓地。这是一个女的,年轻,来扫墓的大多是她的朋友,每次都要带东西来,有带烧鸡来的,鲜花来的,人一走了呢,那只老母狗就来扒拉扒拉,把吃的给吃了。所以,他们一来,守墓人的那只聪明的狗就知道来吃的了,摇头晃尾地过来了。说也奇怪,我们过来时,那狗真的没有跟过来。
一会,姐姐他们也来到了。兄弟媳妇也带来很多吃的,供在那里,临走时又装回包里,带回去给孩子吃,说这是好的。也是,不带走,鬼也吃不了啊!她边把纸钱摊开,边说临走要带走一张,上次她也带回去一张了,这是她们界首的习俗。还说谁带来的纸钱管谁的用。这句话什么意思呢?难道是她带来的纸钱烧了,以后公公还通过其他什么方式还给她不成?我也不懂,也不信,来烧个纸还想着做了鬼的公公还给她,亏她们那里的人想象力丰富。我听着,不说话,任凭这些话在我的心里盘旋。我是一个很没有仪式感的人,我认为活着对老人孝顺一些,就齐了。死了,一了百了。
婆姐在哭,她的哭声和眼泪没有唤起我的悲伤。我悄悄地问自己,是不是太无情了?如果不是无情的话,为什么不哭?要知道公公活着的时候,对我可是最好。当然,公公活着,我也从来没有忤逆他,对他好言好色,周到地照顾他,现在他的突然离世,我虽然当时难过,但现在却无论如何也不伤心了。
昨天晚上,居然做梦婆婆去世了!棺材摆在胡巷子,我的老家高台子上。我扑倒在地,大哭起来,嘴里还念念有词:公公才去世没多久,你怎么又去世了呢!我的妈嘢!后来,我把自己哭醒了!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我绝对不会诅咒我的婆婆。早上起来和老公说起这事,他开始以为我说的“妈”是我娘家妈,就说“你去看看吧”,后来我说是“婆婆”,他来一句“一咒十年旺”!我真不是咒婆婆,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悲伤的梦。
逝者长已矣,活者且偷生。上坟烧纸不过是掩活人眼目,寄托自己的哀思,了结自己内心的某种情绪。认为烧的纸钱是阴间的流通货币,还企图以此获得祖宗的荫庇,不仅是哄鬼,而是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