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你大四,今天我要嫁人了

文/凡大仙

时光匆匆,我们十六岁相恋,至今,我二十三岁了,你说你大学毕业后就会回来娶我,让我在等等你,可我等不了了。

我要嫁的人是邻居家的亲戚介绍给我的,他没有你高也没你帅,家境在我们这座落后的小村落里挺不错的。“他人老实能干能吃苦不抽烟也不喝酒,工作是包工地工程的,他的爸妈还很年轻,将来你俩有小孩后还会给你带小孩,能帮你不少忙。”邻居家亲戚介绍他的时候,她是这样跟我说的。

我开始同意阿妈去相亲的那一天,是你回武大上学的第二天上午,在你走的那一天我很难过,不是因为不舍得你走的难过,是因为我发现了我们的不同,这点不同足以杀死我,杀死我对你对我们未来的所有幻想,所以我很难过。

除夕夜的那一天晚上,我们像往常一样听着外面的连绵不绝的爆竹声 ,守着十二点的钟声响起,只为互相道一句,新年快乐!

你还记得吗?

除夕那晚你隐晦的对我说,你不想一毕业就结婚,你想毕业后先找一份好工作做一番事业,你问我能不能再等等你。我没有说话,我们沉默了很久,你在等我的回答,而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我率先挂断了电话,电话挂断的那一刻我哭了,第一次我哭了,因为你,因为我们。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你很努力很上进也很能吃苦,在大学期间里,你打了很多份零工,为的就是不要我来补贴你,为了不让我承受来自你的压力。在你大学的这四年里,别的同学周六末在约会的时候,你在马路边发传单,别的同学在节假日出去旅游的时候,你在剧组跑龙套,别的同学在寒暑假回家和三五好友聚会的时候,你在别人家里做学生的家教。

你很辛苦你承受的压力比我还大,可是,我真的等不了了,我等不了你毕业后来娶我,更等不了你事业有成后来娶我。

在村里二十三岁并且没有上大学的我,已经是大姑娘了。阿妈劝我去相亲的那一天,她问我,如果等不来你来娶我,我该怎么办?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阿妈把我问住了!

我想起你除夕夜对我说的话,我开始怀疑了,怀疑你对我的感情,怀疑是不是我的期待令你太受累了。面对阿妈的疑问,我妥协了,我对阿妈说好,看看就看看吧。

我和他见面是在镇子上一家装潢还不错的小餐馆里,我们见面不过3小时,我就产生了嫁给他还不错的心理。

我们聊天不过几句,我明知故问地问他,你做什么工作。他却问我,你平时都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些什么。

不过偶尔几句的谈话里,我就能感受到他真的是老实人,他是抱着娶妻的心态来见面的,我们来餐馆里少不了吃个饭,点单的过程中,他都询问我要吃些什么,我说随便,他就真的随便点了,他点了一大桌子的菜,有的是我喜欢吃的,有的是我不喜欢吃的。

后来,我去他家里吃饭,他亲手做的菜,全是那天我在餐馆里喜欢吃的几个菜。他记得我不吃葱,他做了六道菜每一道菜里都没有放葱即使他很爱吃葱。

那一天吃过午饭后他就开车送我回了家,车是他今年刚买的车,十几万的大众车。村里的老人看他开车送我回来,都说,这孩子不错,让我跟了他。我只是笑笑没有说话,只是后来我的确跟了他……

我没有阿爸,你没有阿妈。

阿妈在我回来后拿他来跟你做了个对比,她对我说,如果我嫁给你,我今后的日子会过得很辛苦,可如果嫁给他,我的日子会过得很好。阿妈让我跟他处处看看,我对他印象还不错,接下来的几天,我们都陆续见了面。

他开车带我去了市里唯一一座寺庙里,这座寺庙,我们高三毕业后暑假里来过一次,我还记得你当时跪在菩萨面前,你说,我们要去武大,我们要在大学里做一对人人羡慕的情侣。

后来,你考上了武大我没有,也就是你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里,我的阿爸也在那个时候没了。

阿爸是得病去世的,医生说,是胃癌晚期,早在五年前,医生就告诫过阿爸要来医院住院治疗,可阿爸拒接了,他对医生说,他觉得没什么大碍。阿爸在这五年的时间,他忍受了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而我,我却不知道,阿妈知道也没有告诉我,后来我问她 ,她才对我说,那时候我还小不想让我担心。

没了阿爸,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撑就此断了,我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就连上大学的钱也没有了。

我不能上大学你说你也不去了,可我不能不让你跟我一样,我劝说你去念了武大,我说这样也很好,你替我把我没念的大学一块念了,我去打工,打工的钱一半给阿妈家用一半用来给你交学费。

可你只用了我第一年提供你的钱就再也没有接受过我给你的汇款了,你说,你打了几份零工,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让我不要给你汇钱了。我说好,默默地把钱存了起来,想着你大学毕业后来娶我,我自己给自己备份厚点嫁妆嫁给你。

工作三年的时间,我存了六万块,也在今天,这些钱都用于我的嫁妆上了,我给自己备了份厚点的嫁妆,可我却没有嫁给你。

今天我出嫁了

我要嫁人的消息我没有告诉过你,我不晓得你在谁那里听来我今天结婚的消息,你昨晚疯狂地给我打电话,我们这半年里都没有怎么联系了,然而就在这一夜里,你却给我打了99通电话,而我一个都没有接,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该对你说些什么。我没有等到你的100通来电,手机就关机了……

今天是我出嫁的日子,我在等待新郎开车来迎我的时间里,我按了开机键手机开了机,我点开了微信,微信里全是你给我发来的语音。

你说,求求我,让我在等等你,你不想先去闯一番事业再来娶我了,你说你马上就要毕业了,你大学毕业后就会回来娶我,你求我不要嫁给他。你说,你爱我,很爱我,你不要嫁给别人,你会发疯的。

我听见你哭的声音,你哭泣的鼻音很沉重,听在耳里的我喘不过气来,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你哭,听你说你爱我,很爱很爱我。

要知道,以前我常常问你爱不爱我,你却对我说,说爱太浮夸,你会用行动证明对我的爱。

你的语音我还没有听完,阿妈和奶奶、姑姑、阿姨们都来到了新房里,她们来到了我的面前,阿妈抱住了我,她对我说了些我小时候的事,说我这么快就长大了今天就嫁人了,边说着阿妈就哭了起来,奶奶、姑姑和阿姨们也都哭了起来,我也哭了,我哭的很大声,我哭的很心痛。

我想着你说你爱我,我被她们送出了婚房,他一身黑色西装,打着红领带,穿着红皮鞋,笑容满面地站在门外迎接我,我被他牵起了手,在众人哄闹下,他背我上了婚车。

爆竹声噼里啪啦的作响,村里的水泥路挤满了围观迎亲的人,敲锣打鼓声一声比一声响,奏乐一次比一次欢悦。

我坐在车后座里,他抚摸着我的后背安慰我说:“老婆别太伤心,眼睛都哭肿了,我会心疼的。”

我不敢直视他,我慢慢地停了下了,慢慢地平静了心情,我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擦干了眼泪。我看着车子缓缓驶过一条又一条弯弯地小路,驶出了我从小居住的村子里,我看着对我细声呵护的他,又留出了泪来,泪眼朦胧之际,我好像看到了站在镇上街头的你,迎亲的车队一辆接着一辆经过你的身边,我再也止不住泪水了,我躲在他的怀里,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对你说:“再见了,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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