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我从朋友办公室背包回家,因为对客户账期的担忧,以及捉襟见肘的经济现状搞得心烦意乱,耳机里播放的某教授讲解《庄子》的学习音频也无法静下心来收听了,只得换成音乐去塞满那个空洞的如海底幽深的情绪,对于音乐能抚慰人心这件事情,我也更加笃定了。
抬头仰望天空,没有一点云翳,是从蓝到黑渐次变化的过程,它丝毫不管地上的喧嚣热闹,竟兀自透出一种混沌的静来,而后在黑与蓝两种势力的角逐中,形成一种高级的像被水墨浸染的克莱因蓝,透过路旁两侧高耸着的黑墨墨的枝叶,在路上形成一滩滩斑驳的树影,踩在上面仿佛脚印也被染上了一层蓝色。
柏油马路直挺挺地向前延伸,如一块精心扎染,切割齐整的布撕开了黑夜,一面是明晃晃的居民区,一面是乌戚戚的矮秃小山,随后在前方一处坡道上径直垂落,视线便随惯性冲向了一侧三层小楼的窗户上,像火苗发出的啪嗒声,碎落一地。
“I know that the spades are swords of as oldier 我明白黑桃如士兵手握的利剑 ,I know that the clubs are weapons of war,梅花似战场轰鸣的炮枪,I know that the diamonds mean money for this art,这艺术般游戏里方块便若到手的金钱,But that's not the shape of my heart,但那不是我心的形状。”,在Sting低沉沙哑的嗓音中,我仿佛看到了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中的Leon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背对我向前走着,迎面行驶过来的汽车从身侧一闪而过,只一瞬间我从那道光中看到他,身材挺拔,步伐坚定,而我,仿佛变成了疯癫的缉毒警长史丹菲尔,拿枪指着他的脑袋,耳机里持续传来”But that's not the shape of my heart(这不是我心的形状),But that's not the shape of my heart(这不是我心的形状)”,这声音仿佛是从Leon宽阔的脊背里发出的,我收起目光,不敢再直视他的后背,恍惚之间,音乐停止,Leon消失了,而我又变成那个独自走在夜路的失魂的人。
好在这段路其实并不长,只一首歌的时间,我出现在转角的7-11里发出的明亮的光里,在瞳孔短暂的适应后,那冲进我眼睛里的光愈发得柔软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