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儿子去超市,迎面走过来一个年龄大约60岁上下的阿姨,穿一条粉嫩色的裤子,很是夺目。我猜想她年轻时面容也必定姣好,即使头发斑白,穿着艳丽的衣着眼睛里却云淡风轻。大连的女人以敢穿会穿性格泼辣而闻名,不怕人不显眼,就怕服装不招展。大连女人的衣饰将她们的内心暴露无疑,她们性格直接,爽快,所以穿衣打扮上总多出一份辣,这辣可以是火辣,也可以是麻辣,反正是不能中规中矩的。这突然让我又联想到人类的衣着,但是这个范围太过宏大,一不小心就翻山越岭的把原始社会的毛皮为裙,树叶当衣的历史牵扯进来,须从源头说起。可我又不是服装设计师,也不是考古的,恐怕理解上的偏颇会给很多人带来不适的感觉,说衣着的话,还是说自身比较好吧。
我好穿,爱穿,都说人类社会需要先解决温饱才能考虑其他的,可是我却宁可不吃也要拼命攒钱买衣服,大概很多女人都是这样的,所以,女人实在可以除性别之外再被区分一下,因为女人真的是奇怪的动物。我有过攒钱买衣服的惨痛经历,也有过买来后的衣服一次没穿就送人的历史,衣服之于女人,像是王的妃子们,但实际上,真要较真说起宠妃的话,恐怕会是自己平时最忽略的。
上午出门站在衣柜前斟酌很久,最终选了条牛仔裤。很多年前的戛纳电影节,巩俐作为评委被邀请参加电影节时穿的便是一条牛仔裤加一件白衬衫,引爆了当时的新闻舆论。在戛纳电影节上牛仔白衫被很多人认为是不尊重评委的表现,觉得巩俐有失国际风范。与此相对的是,近年来不断走出国门蹭各种秀场的中国女明星们却不时被报道出服装搭配上用力过猛。说起来,时尚远非穿衣那么简单,不光要有时尚的外表,还要有时尚的灵魂,即使出去买个菜也要选对搭配的颜色,买圆葱的话该配裙还是配裤,买韭菜的话该搭哪种颜色,提的篮子该用圆形的还是方形的。时尚感需要一颗乐此不疲的操劳的心,可实际上大多数人,在不被外人所见的情况下,更愿意穿得舒适和随便。于是一条牛仔裤成为最好的选择,耐脏禁穿还百搭,裹在牛仔裤里的肉体能时刻感觉到大地的温暖似的,不飘不浮,顶一头乱发更显随性潇洒。在自己的生活里,无须伪装,不必把身体交付给没有人间气息的一大堆奇怪据说很时尚的衣服。做仙女也好,做女王也罢,总有那么一刻你需要成为自己身体的奴仆,好好待它,让它温润在普通的服饰里,这才是它的寄托之所。
时尚为何奢侈,因为时尚的不真实,因为时尚的铺张和时尚的不接地气。时尚引导潮流,前仆后继追寻时尚的人们,实际床上都放着一套带着果渍的运动型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