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早以前就想写一篇关于父亲的文章,可是都是由于各种各样的事情给搁置下来了。
传说中父爱如山,我从来没有感受过。 父亲是个教师,在学生和同事的眼里,他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师和同事,学校里没有人不说他好的。学生家境困难,他会把学生带到家里来吃饭。但在我的眼里,他就代表着权威,古板,苛刻!我曾因为放学晚回家被他打得尿失禁,甚至脚后跟也曾被打得鲜血直流。在他打我的时候,没有谁敢上来拦,如果旁边的老师来问是什么事情,他就和别人说我不听话,教训教训我才听话。
在我的小学阶段,一回到家,我不敢大声说话,看电视看到好笑的事情也不敢大声地笑,唯恐被他听到又是一顿骂。我不知道别人的父亲是怎么和他们的女儿相处的,但是我的父亲,让我回忆起他来,只有恐惧,没有想到有一丝的温情。甚至这种恐惧影响到我和异性的相处。和同性朋友相处,没有问题。但是我没有异性朋友,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异性相处。和异性相处,我总是会想起父亲给我的恐惧,让我不知道怎么和异性交流相处。
小的时候,我很羡慕我父亲的学生们,甚至是隔壁家的小弟弟。因为他们可以毫不费力地得到父亲慈爱的笑容……无论什么时候,父亲对我都是训斥,没有笑容。经常对他的同事说我懒,笨等等的话。我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心理,难道他不知道他的同事就是我的老师吗?连自己的父亲都这样说,那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有多笨呢,有一段时间,我都不敢去学校,不敢去面对我的老师。当然这也只是我的心里想想而已,不敢说出来。我经常安慰自己,这可能就是我父亲的一种另类的教育方式吧,为了让我更有出息。可是我的小学初中高中阶段,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经常不及格,有问题也不敢去问老师,只能闷在心里。如果说我还有什么地方比较好的,大概就是我的作文吧,我心情苦闷无人诉说的时候,都是写在日记里。
就这样在父亲的高压下,我一天天长大了。直到三十岁,没有一个好的工作,也没能把自己嫁出去。在父亲的眼里,我就是一个废物。只要我一回家,他就会和他的同事说,我家谁谁谁,那真是生活在蜜罐里睡在书堆上长大的,可是最没用的就是她。可他却不知道,我很害怕和男性相处,每份工作都做不长久。他从来不关心这个,他只会到外面跟别人说:我家谁谁谁就想让我养到老的,这么老了,又懒又丑,还有谁要她嘛。 从小到大,我就是在父亲的这些话里长大的,似乎已经习惯他对我苛刻和任何难听的话。所以我一直有个想法,就是我要远嫁,最好就是他死了我也不回来。可是,我母亲的一句话,却让我泪流满面:女儿啊,你是走得远了,可是妈妈想见你一面却难啊!
别人常说:誓言好立,做到很难。我就是这样被打脸的。父亲有三个女儿,我最小,嫁的最远。可是,母亲最后是我侍候走的。带着一岁多的孩子,回娘家侍候我重病的母亲。父亲对我也没一句好话,总感觉我回去吃了他的。父亲的最后一年也是我侍候的,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去侍候他。可笑的是,那时的父亲已经认不出我是谁了,老年痴呆,让他谁也不认识了,连自己上厕所都不知道。有时候我上街买个菜,只能把他锁在家里,可等我回到家时,满屋子的屎尿,到处都是。有时候忍不住地边哭边骂他:我小的时候你对我又打又骂的,现在老了还要我来侍候你。父亲却一片茫然地对我说:你这个女人好奇怪,我又不认识你,怎么到我家里来骂我啊。
虽然我认为我是不爱父亲的,并且对他是满腹怨气的,可是当他去世时,我却哭得很伤心。无法从 他身上得到父爱,我是埋怨他的,但是我却无法恨他。毕竟他把我养大,没让我挨饿,让我接受教育。没有把我丢到大街上让我自生自灭,这也算是他对我的一种另类的爱吧!
逝者已逝,生者依然在,抓住过去,我们只能活在过去。照顾他走完最后一程,是我为人子女的应尽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