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
风吹玉振,每年的秋季大多都会听到这同样的熟悉的风铃的声音,这种别样的声音在大山之中实属是一种稀罕事。
和其他万千座不知名的大山一样,这里与世隔绝,不知是何时,也许是为了躲避灾祸,也许是为了躲避战乱,一些人来到这里安家。
他们在山中的洼地里种植一年的口粮,家家户户院子里养一些牲畜,想要出山就只有一条蜿蜿蜒蜒的小路,小路上杂草丛生,路途之中怪石嶙峋,出山是一件难事,也不知道当初那些人是废了多大的力气,在这山中开辟出一片供人生存的土壤。
不知从何时起年年山上都会来一位客人,他身上挂着一串风铃,穿着长衫,布鞋,腰间挂着一个木箱子,他的身体似乎不是太好,走那条崎岖的山路是一件难事,听人说他第一次上山的时候还是二十来岁的俊俏后生,现在已经成了步履蹒跚的老年人了。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在激励着他,除非有较大的天灾人祸出现,不然他每年都要上山,大概会在山里小住半个来月,村前有一间小土房,他专门在哪里住,大概一次会住上半个来月,他给山里的孩子们,闲来无事的妇女们带来新鲜的故事,讲述山外的世界,作为报答大家会管他这些日的吃食,在他离开的时候给他的腰间挂上两袋粮食。父辈们都称呼他为“说书人”。
每年到了说书人即将到来的日子里,山里的孩子就会在那条小路周边玩耍,当那串熟悉的风铃声响起的时候,孩子们就知道说书人来了,他们兴奋的在村里到处跑着,大叫着“说书人来啦,说书人来啦”将这条消息飞快地传播出去。
当天晚上下了地归来的人们就会聚集在一起,说书人在一片空地上支起来一个小板凳,他的木箱子里除了这个常用的小板凳还装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像是能飞起来的竹蜻蜓,单个轮子的青玉鸠车,七巧板,鲁班锁各种小玩意,还有许多小而实用的工具。
这些东西说书人宝贝的紧,有一次说书人午间靠在树荫下瞌睡,调皮的孩子去他的木箱里翻弄那些东西,工具间碰撞的声音惊醒了他,说书人一把将孩子掀翻在地,那个孩子现在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了,但是那对于他而言那是从小到大最可怕的景象。暴怒的说书人把孩子摁在地上,掐住他的脖子,当时他以为自己会死掉,但说书人最后放开了他,就好像从一场恍然的大梦中清醒过来,只是淡淡的说道,不要随便碰我的东西。
空地上聚集起来约莫七八十个人,说书人点上一支蜡烛,微弱的火光将他那张苍老的脸照亮,那张脸上满是皱纹,眼窝已经有点往里凹陷,头发也稀疏的很,很多人都听说说书人年轻时候是一个极为俊朗的人,腰总是挺的笔直,每年来的时候村里的小姑娘们都会偷偷的去看他,岁月沧桑了他的容貌,曾经笔直的脊梁现在看去也已经有点弯曲了。
秋日的晚风拂动每个人的面颊,也让说书人的风铃发出“叮叮咚咚”悦耳的声音。
“今年外边有有什么事发生啊?”人群中有年轻人大声的叫喊着问道。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说书人苍老的声音缓缓地传来。
“每次都总说这些叫人听不懂,摸不着头脑的话。”
“上次他还说外面有呜呜冒烟的叫什么火车一类的东西,真是稀罕事,哪里可能有这种事情。”
“唉呀,大家不是都叫他说书人嘛,肯定是总说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啊。”
“都是新编的话本啦,这世道还不是这样,说书人四处游荡给大家讲故事,爷爷跟我说过,这世间就是数不尽的大山,每座山上都和我们这里一样,生活着像我们一样的人,说书人就是在这世界上四处游荡,给大家讲话本故事,解闷,并以此为生,在说书人没到达我们这里的时候,也和现在一样,在别的大山上给人讲话本故事。”
人群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