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小说创作月 第三种婚姻 第十一章 一颗红豆

贾真真是几个人里最关心苏荨婚姻的,或者说是因为她更有时间去关心。谭晓枫每天朝七晚七,在重点高中教数学,还是班主任,再加上要照顾她家老赵和双胞胎儿子,根本没有时间顾及苏荨的家事,她甚至一直觉得苏荨和李默表面过得相安无事,就是她认为的幸福了。章华呢,虽然也知道苏荨的家事,可自从经营餐厅以来,更是忙的不可开交,女强人哪儿有心思和时间去听怨妇的苦闷琐事,况且在她看来,苏荨是不用她来操心的,因为苏荨一直很独立,大学四年,苏荨做的事和决定,章华一直认为是果断而且正确的。所以只有贾真真,可以分出时间来听她们的东家长西家短,虽然她尚未步入围城,有些事也不知道怎么分析才算得当,但至少,她是个合格的倾听者。有些事情,作为围城外的自由人,她更是有她大胆的主见,听与不听,那是别人的事,她却总会真诚的去为她们提些建议。比如,在知道和李默关系寡淡,分居一年后,贾真真一直怂恿苏荨,“都什么年代了,你没必要为他守着该死的妇道!”“我说苏荨,还不如干脆离婚算了,你们这样,晓晓也不会觉得幸福。”“不然就折中一下,我帮你找个男人,你这样如花似玉的没有男人呵护着,简直就是没天理!”在贾真真的诱导下,在她看到身边同事和朋友纷纷出轨的以身示范下,她的思想也慢慢变化了。相依为命,白头到老,与子携手,似乎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年代,可是背负着养育子女的重任,又不舍得轻易做出抉择,这个世界里那些已婚的男男女女,都是在这样挣扎的过日子吗?

对于蒋青,苏荨是心动了的。蒋青的外形,是她大一时梦想中的样子,他霸气的吻,又是李默不能给她的。她曾幻想过千万次,如果还没有晓晓,她会毅然决然的离开李默,可是每次看到女儿天真无邪的脸,又会为自己的想法不耻。

她摇摇头,“真真,他真的是我一直幻想中的样子,我真的喜欢他,可是我不能答应。我不能伤害晓晓,你没孩子你不懂的。”

贾真真也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们这些结了婚的女人,现在知道了吧?结婚有什么好?生孩子有什么好?”她又递给苏荨一杯黑啤,“人生苦短,你不遵从自己的内心,到老了都是遗憾。”

苏荨低下头,拨弄着衣服的拉链,“有什么办法呢,自己走错了路,只能自己承受。”

“不说这个了苏荨,是不是你的那个蒋青也去了土耳其?也是医生?”

“嗯,北医的眼外伤医生。你家大叔也是做眼外伤的吧?”

“对啊,今晚他下班我帮你问问他,认不认识蒋青,看看你这个小帅哥人品怎么样。”

“第二批次什么时候过去那边?”

“下个月初。”

苏荨想,她想让戴维大叔为蒋青带去点什么,这样长距离又不安的分离,分离前她却足够残忍没有任何表示。真正的相隔两地,她突然想捎去一份思念,毕竟那是份危险的工作,即使是普通朋友,于情于理,也会为他的安全和生活担忧,更何况,苏荨从心底里不想让他把她忘记,虽然她没有接受他,她却自私地不舍得放他走,男女间的感情就是这样说不清楚,纵有千万种拒绝的理由,也因为千万分之一的喜欢而想占为己有。苏荨要托戴维的手,给蒋青带去一份念想,让他在遥远的异国他乡,心底里永远为她停留。

和贾真真分开后,苏荨没有回到住处,一个人又来到了步行街,想为蒋青寻一份礼物。要容易携带,要能睹物思人,要有意义,或者,要给蒋青一个隐约的答案。

步行街上的小店琳琅满目,但大多是服饰名品,苏荨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发现了一个杂货小店,挑中了一个简单的小瓶子,晶莹剔透的瓶身,贴着塞语标签,问过女主人,说是“无尽的思念”的意思,女主人刚好是位混血的华人,父亲是中国侨民,母亲是塞尔维亚人,从小受艺术家父亲的影响,对中国的文化很感兴趣,以至于这个她自制的“相思瓶”里,除了放了一支尤加利干花,还有另一件中国人才会懂的东西---一颗红豆。

苏荨二话没说付了款,这样一个小物件,一下子戳中了她柔软的内心,她想,如果蒋青看得懂她的良苦用心,那么他才是她值得等待的那个人。

临走前苏荨加了店主的微信,Marina,一个中塞混血美女店主,苏荨很高兴认识这样有一副洗尽铅华似的外表,内心淡然的女子。“这颗红豆也是种子,”Marina告诉苏荨,“你可以让他种下它,发芽的那一天,会有好运的。”

苏荨会意地朝她一笑,真想上前拥抱一下她。她想,如果和蒋青真的走到一起,那么,他们一定再来这里。

两天后,苏荨告别了贾真真,独自回国了。贾真真已经申请留在塞尔维亚分公司,主做塞尔维亚业务了,毕竟戴维大叔半个月后就要离开,这是她申请留下最强有力的理由。送苏荨到达机场时,贾真真也很不舍,选择了爱情,疏离了闺蜜,并不是见色忘义,好不容易有一个真心待她的好人,她要好好珍惜,苏荨也代表三姐妹祝福她,“真真,一个人在这边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儿一定和我们几个商量。”

贾真真抱着苏荨,“放心吧,你们是我的娘家人,大叔不要我了我还得回娘家呢。”

“你这么好,他不会不要你的。”

贾真真撒娇的亲了一下苏荨的脸颊,“就你最好了苏荨!对了,回去问问章华怎么回事,还有你和李默,过不下去就别勉强了,至于蒋青,好好考察考察,给人家一个机会。”

苏荨点点头,“嗯,我会好好处理。放心吧。”

飞机起飞前,苏荨在四个人的微信群里发了信息,“我明天凌晨4点到达首都机场T2航站楼。”片刻之后章华回了信息,“我去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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