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很多经历过高考的人,提起高考都会有很多难以言说的感慨。或是庆幸走过了高考的独木桥,开启了人生的另一种光景,或是留下了诸多的遗憾,每每想起都遗憾终身。
而我,是那个常常睡梦中还在因为物理试题太难不会做、痛苦地留下伤心眼泪的那一个。每当梦中痛哭的无以自拔之时,陡然间的惊醒,却发现那不过是一场梦,只是枕边湿漉漉地痕迹告诉我,那不仅是一场梦。
不过,幸运的是,我在现实中并不是那个被物理折磨至死的可怜的娃娃,因为我在面临梦想和现实的纠结时,我被动但也心甘情愿地选择了文科,从此和物理、化学脱离了生死利害关系,走上了另外的一条专业之路。
我参加高考时,高考已经实行了改革,实行的是“3+2“,也就是语数外三科外加政治和历史这两门学科。这种高考招生方式是1994年全国才刚刚实行的,之前都是文六(语数外政史地)、理七(语数外理化生政)的模式。2002年之后,高考的模式又变成”3+综合(文综或理综)“。
我常常想,我真的是幸运的,因为我的智商和能力真得不具备可以学习很多种科目,尤其是理科性的科目,尽管数学是我的最爱,也是我成绩最好的科目。
但物理就是我的天敌,任凭我拼尽全力,不分白天黑夜的学习,花费了大量的精力都无济于事,每次考试还是那么可怜的60来分,这让我有深深的挫败感。但是我的同桌,一个男生,上课轻松地那么一听,做作业时用心一思考,题目就迎然而解。
每次他都会在解答出来一些难题之后,流露出骄傲的神情,我都视若不见,然后厚着脸皮继续向他询问,好在他每次都很认真地为我解答。只是那可怜的分数,让他每次都忍不住感叹:”孺子不可教也。“
我常想,如果不分文理科,我会在哪里?想必那些我不擅长的科目肯定会虐杀我一百次,然后毫不留情地把我扔到社会的大染缸里,接受社会的熔炼。
当然并不是社会大学一定不好,也不是说上学就是唯一的出路。但在当时,个体私企还不盛行、全国上下国企垄断的时候,上学是我唯一的出路。
记得当时自己的成绩并不是太理想,年少时哪里懂得社会的艰辛和不易,只顾得混青春,混友情。上学的出路,上学的方向,不清楚,不明白,也没有人告诉自己。直到第一次高考失败,才深切地知道了,学习,尽管伤了我无数次,可在当时却是拯救我的唯一的出路。
当成绩摆在面前,母亲问我:”你是要复读,还是要当临时工,或者是回家种地,然后相个亲找个人嫁了?“我顿时很茫然,可随即就意识到,这就是赤裸裸的现实生活。不学习,就必须要去找一份工作谋生,然后适应社会的习俗,早早地过上相夫教子的庸常生活。如果很不幸的,自己挣不了钱,没有谋生的手段,那还需要老公挣钱来养活自己,如果老公又不是那么尊重女人,那我将永远生活在卑微的世界里,被动地接受金钱上的施舍,然后没有自尊地生活。
这于我是非常可怕的,见惯了社会上的女人因为没有工作,只能做一个家庭主妇,辛苦的操劳家务,抚养孩子不说,还活得没有尊严和地位。只要男人变心了,即使是哭天抢地,也换不回那颗已经冷漠了的心。即使他没有变心,经济上的优越使他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也是让人无法忍受的。想想这些,都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带着对命运的不甘,踏上了复读之路。其实语数外的学习,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难,只要你肯努力,而选择了文科的政治、历史,只要用心,也还是会有一个不错的成绩。
作为文科生,其实难就在数学。数学科目要求有严谨的思维,还要有灵活的思考,当然也要有统揽全局的宏阔能力。我不具备这所有的能力,但我有兴趣。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我带着这个老师深深地热爱,投注了大量的时间,异常兴奋地喜欢。
在学好数学的基础上,我发觉其他科目的学习都不再困难。复读的那一年,我考了665分,当年一本线是668分。因为当年的语文大意中考得相当得差,导致整体的成绩严重受到影响。尽管不甘心,但也只能选择接受命运的安排。也许我的能力真得不具备考出太高的成绩,这就是我的水平,我常常这样安慰自己。
尽管我现在的发展也很平常普通,可是我可以依靠自己的努力,挣取一份工资,那怕这份工资并不高,可是这是我自己的收入,我可以很有尊严的活着。当然,我很庆幸,我是生活在”3+2“的那几年。之后高考改革,实行了大综合,文理科都要学,我听到都头大,更不敢想自己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我不是谴责高考的模式,我也不敢质疑专家的决定,但是就我自身而言,我认为人的思维模式真的会影响一个人的学习。每一个人可以学习很多种技能,但真的不是每项技能都能擅长,学习也是这样,如果简单涉猎一下,相信不是难事,可是作为改变命运的高考,真的,不是所有的学生文理科都能学习好。
九科的时间安排,难度把握,这本身就是一件考验人的事情。我们必须承认,人与人之间的思维是有差距的,学习能力也是有区别的,但并不能否定擅长某一方面的人,他的发展就不好,就无法胜任某一方面的工作,毕竟”术业有专攻“。
如今国家的改革又继续倾向于不分文理科,实行六选三,自然会有它的合理性。从一个人的综合发展来说,不偏科,全面发展,有利于他将来的全面发展,也给他提供了开阔的视野,但是就一个人的能力来说,不是所有的学生适合这样的一种模式。
但就像”3+2“,成就了一些人,可也让一些有能力的人产生了懈怠,放松了对知识全面发展的追求,影响了之后的发展。
只是,经历了高考,体验过它虐杀自己的痛,也感受到过它给自己带来的人生改变,时至今日,它并没有完全从我的脑海中剜去,时不时地还会出现在我的梦中,提醒着我,人生除了高考,还会有很多的考验,如果不想被社会淘汰,我们需要不停地奔跑。
夸父逐日是一种飞蛾扑火的痛,可也在燃烧的过程中,实现了人生的升华,而高考,是在凤凰涅槃中,历练出一个不一样的全新的自我。感谢高考,让我从一个懵懂的农村娃,成为了一个不断追求人生意义的行进在路上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