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猫,自出生起,就已居无定所,我和我的母亲以潮湿阴暗的地方当做临时住所,按母亲的话来说,这样的地方,没人来,所以会很安全。
我不太理解,为什么有人就不安全呢,母亲说,因为人类是邪恶的,被他们抓走的话我们就会丢掉小命,我只是一只少不更事的小猫,自然将母亲的话奉为圣旨,毕竟当我们出生起,就是一段漫长求生的路程,母亲的经验,比我多了太多,看它断掉的尾巴,就足以证明了。
由于之前住的地方出现了零零散散拿着图纸的人类,我和母亲已经不适合在此居住了,我们找到了一个年代较久的小区,母亲说这里的人经常会放置一些我们的食物,已经有几只同伴在那里长住了,只要警惕一点应该就不会有事,我表示没有意见,跟随母亲到了那个小区,如母亲所说的一样,这里的小花园处,经常会有我们的食物,我变胖了一些,母亲也是。
生活开始变的好起来,我们也有多的时间去做别的事情,比如我,就开始好奇那定期就出现的食物,到底谁放置的,据见过的同伴说,那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眉清目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阳光一样温暖。
还有这样的人吗,可是我却从未见过他,这一次我打定了主意,要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见一见这个传闻里温暖的男孩。
如愿以偿的是,在小花园里等了好长时间的我,终于见到了那个男孩,和它们说的一样呢,高高瘦瘦,像阳光一样。
"嘿,小猫咪,你是在等我来送吃的吗,抱歉哦,今天老师留堂啦,就回来的晚,你饿坏了吧。"
他温柔的声音像抚过耳迹的春风,缓缓的从我毛茸茸的耳朵里溜进了心口,真是一个很好的人呢,我半蹲着身子用舌尖轻轻扫过他的手指,开心的看到他嘴角勾的更深了一些。
男孩从书包里取出一些猫粮和火腿肠,细心的倒在盘中,又将火腿肠掰成了一小段,动作轻柔的摸着我的身子,笑着说道:"小家伙慢慢吃不要着急,每天都会有的哦。"
我其实并不太饿,今天来这里主要是为了等他,可是看他体贴的行为我觉得不把食物吃的干干净净就有些对不起眼前这个男孩了,于是便低下头吃的尽欢,我发现自己是不是到了叛逆的年纪,因为我竟然开始怀疑母亲的话来,人类怎么会是邪恶的呢,他们温柔,体贴,笑起来暖暖的,人类,应该是善良的呢。
和男孩今天发生的事,致使我在往后的日子里,每天都会在那里等他,吃着他给的食物,享受着他的抚摸,听着他将生活里的一些事分享给我,有时候说到不开心的事,他会微微低着头,蹙起了眉头,我不喜欢他这般,所以每逢这时便会站起身蹭蹭他的手臂,如愿的看到他的眉头松开,又对着我露出那暖暖的笑容。
有一次,他抱起我的身子揽进他的怀里,遗憾又无奈的叹道:"要不是妈妈对毛过敏,我就可以把你们带回家了,那样,我们就是家人了。"
傻子,我们现在,也是家人呢。我对他说着,可惜的是我不会人言,他只能听着我喵喵的叫声,又渐渐勾起了嘴角。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只是很多时候,总有些突如其来的意外像当头棒,让我和他,都不得不相信命运的无常。
这一天我像往常一样在小花园里等他,可是今天等了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那个穿着蓝白色校服背着黑色书包的男孩,可是我知道他会来的,每一天,他都风雨无阻的来到这个小花园见我,喂食我和我的同伴。
黑夜侵吞了最后一丝光明,唯有高高的楼栋里亮起了家的灯光,骤然,脚步声响起,一个有些醉意的男人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我们平时吃饭的地方,我很生气,那是男孩每日送来的食物,就这样被他一屁股糟蹋了。
"操,什么玩意儿这是,真求恶心。"
他并没有对坐坏了我们的食物感到抱歉,反而愤怒的大骂出声,还将我们的食盘摔碎在了地上,我的愤怒到达了顶点,一股脑子的热血使我纵身一跃,在他的手上挠了一爪,不知是疼痛还是愤怒,他并没有被我的攻击击退,而是直接把我狠狠的捏在手中。
"你他妈个杂种也敢抓老子,老子再怎么不济,也轮不到你个杂种站我脑门上!"他掐着我的脖子,越来越用力,我尖叫着,后腿用最大的力量试图去踹开它的手,大概是久久没有剪过的指甲,他终于没有继续用这样的方式折磨我,然而,我还没有松上一口气,身子就开始轻了起来,以眨眼的功夫被他砸到了地上。
一瞬间的剧痛还没过去,他走上前来继续用脚用力踩踏着我的身子,一边踩一边骂着,"叫你个小杂种抓我,叫你敢抓我!操!"
我没有力气反抗了,男孩平时最喜欢的毛发,这时已经血迹斑斑,血水从鼻腔和嘴巴里不断的冒出来,他终于是发泄完了心中的情绪,被溅上鲜血的皮鞋在地上重重的摩擦了几下,他的身影越来越远,我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我知道我没有闭眼的原因。
因为,我还是想等着他啊,那个男孩。
"橘子。。橘子!"
"喵"
如愿的是,今天我也等到他了呢,我费力的睁着眼皮,用仅剩的力气轻轻应着他,那个平时温和的男孩脸上布满了心疼和焦急,他被我此时的样子吓到了,他疯狂的叫着自己的母亲,又不停喊着我的名字。
"橘子,橘子,你不要睡,你要撑住"
"橘子,撑住好不好。。求求你"
"橘子。。!"
那个平时眼睛弯成月牙的男孩已经泣不成声了。
别哭,傻男孩,我想安慰他,像以前一样轻轻蹭着他的手臂看着他露出两排白牙,可是,这一次,好像真的使不上力了呢,在意识越来越模糊的时候,我听到聚过来的人们讨论着行凶者,我听到他哭着说。
"不该对你好的,橘子,不该的。"
我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记得有一次,他的妈妈对他说:"孩子,其实对它们最好的方式就是凶一些,这样,有了警惕心的它们会更懂适者生存。"
傻子,我不怪你的,你没有做错,我只是到现在才明白母亲说的话:"警惕一点就应该没事的。。"警惕一点。。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傻男孩,别哭啦,是我自己,不当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