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思录读书笔记315

14.4

(《河南程氏遗书·卷十七》明道先生曰)传经为难。知圣人之后才百年,传之已差。圣人之学,若非子思、孟子,则几乎息矣。道何尝息?只是人不由之。“道非亡也,幽厉不由也”。

《孟子》最后说:“由孔子而来至于今,百有余岁,去圣人之世,若此其未远也;近圣人之居,若此其甚也,然而无有乎尔,则亦无有乎尔。”孟子坚信自己得了孔子的真传。

汉武帝建元元年,朝廷诏令举荐贤良方正、直言极谏的士人,汉武帝亲自出题询问古今治理天下的道理,广川董仲舒对曰:“道者,所繇适于治之路也,仁、义、礼、乐,皆其具也。故圣王已没,而子孙长久,安宁数百岁,此皆礼乐教化之功也。夫人君莫不欲安存,而政乱国危者甚众;所任者非其人而所繇者非其道,是以政日以仆灭也。夫周道衰于幽、厉,非道亡也,幽、厉不繇也。至于宣王,思昔先王之德,兴滞补敝,明文、武之功业,周道粲然复兴,此夙夜不懈行善之所致也。”

周朝的治道在周幽王、周厉王时期走向衰败,并非治道本身消亡了,而是幽王、厉王不肯遵循这一治道行政。

明道先生说,经义的传承是很难的。孔夫子去世百年之后,微言绝而大义乖,如果没有子思和孟子,孔夫子的思想几乎绝息。儒道何尝绝息,只是人们都不遵从孔夫子的思想了。所以董仲舒云:“道非亡也,幽厉不由也”。

14.5

(《河南程氏遗书·刘元承手编》明道先生曰)荀子才高,其过多。杨雄才短,其过少。

荀子才高,有自己的创见,是先秦诸子百家思想的集大成者。在《非十二子篇》中,荀子除了对杨朱纵情派的它嚣和魏牟、杨朱自洁派的史鰌和陈仲子、墨家的墨翟和宋钘、法家的慎到和田骈、名家的邓析和惠施等人进行了无情地批判外,对儒家的子思和孟子也毫不留情,他认为思孟歪曲了孔子的思想,却以正统自居,他说:

”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统,犹然而犹材剧志大,闻见杂博。案往旧造说,谓之五行,甚僻违而无类,幽隐而无说,闭约而无解。案饰其辞,而祇敬之,曰:此真先君子之言也。子思唱之,孟轲和之。世俗之沟犹瞀儒、嚾嚾然不知其所非也,遂受而传之,以为仲尼子弓为兹厚于后世:是则子思孟轲之罪也。“ 五行,指五常。

荀子主张以礼治国,以礼修身,但主张法后王。荀子认为天道和人道无关,天道是独立于人而存在的,但认识自然、改造自然是人的天职。人之所以能够改造自然,因为人不是人体的存在,而是作为群体存在的,而礼义就是维持群体和谐的根本。荀子认为人的天性和动物是没有区别的,人性本恶,人的善是通过礼义教化获得的。不断积累善的过程,也是人格不断完善的过程,由士而君子而圣人。荀子认为客观世界是第一性的,人的认识是第二性的,认识是不断积累而完善的,认识是一个过程,最终达到名实一致。在逻辑学上,他对墨家的形式逻辑和惠施、公孙龙等人的诡辩逻辑都提出的正确的批判,开创了辨证逻辑思维的先河。

扬雄,字子云,西汉末年著名哲学家、文学家、辞赋家、思想家,可谓博学多才,明道先生说他才短,是就其思想创见而言。扬雄认为孔丘是最大的圣人,是不可逾越的巅峰。他说:”舍舟航而济乎渎者,末矣。舍五经而济乎道者,末矣。“又说:”好书而不要诸仲尼,书肆也;好说而不要诸仲尼,说铃也,仲尼之道犹四渎也,经营中国,终入大海;他人之道者,西北之流也,纲纪夷貉,或入于沱,或沦于汉。“

明道先生说,荀子才高,所以他犯的错误也多;扬雄才短,所以他犯的错误少些。

明道先生的这句话非常富有哲理,就儒家道统论,虽然荀子的错误似乎更多,扬雄循规蹈矩,其错误似乎更少,但历史却给于荀子更高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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