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灯红酒绿,喧嚣的街道上各色车辆汇成长龙从远处而来,涌向远方。房间内昏黄灯光的尽头,阿兰双手握着空空的红酒杯,眼睛注视着窗外,视野中的景色变得越来越模糊, 模糊到窗玻璃上泪流满面的女人的倒影与喧闹的世界一起消失了。房间一直很安静,安静得可以感觉到泪水流过微微发烫的面颊时的一丝痛感。
“你好,我叫大熊,很高兴认识你”,阿兰还记得多年前,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那个帅气的男孩主动想自己搭讪的场景,只是当时的青涩,现在却说不出的苦涩。
“你好,我叫……阿兰”,那时的阿兰有着大多数女孩该有的羞涩。
“大熊,正找你呢,快点,辉哥他们喝多了,我们先把他们送回去”,一男生远远的喊道。
“我先过去了,下次聊”,大熊转身就跑过去了。
阿兰也不知道,那个叫大熊的男孩子有没有记住自己的名字,但阿兰记住了这个帅气的男孩。
后来,阿兰和大熊在一起了,大熊偶尔会问阿兰,“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阿兰就笑笑,也会调侃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上的贼船?”
其实,两人第一次打招呼,阿兰就已经喜欢上这个帅气的男生了,只是对于还内敛羞涩的自己来说,心仪的男生显得过于耀眼。
看上去两人很自然地在一起了,实际上,阿兰一直在心思细腻地让两人走在了一起。
那时的阿兰感觉很幸福,很幸运,还曾幻想着更长远的事情。
然而,事情往往并不如人愿,至少对于阿兰来说是这样的。
她一度视为生命中无比重要的爱情,在大熊那里得到的回应总是差强人意。
大熊喜欢和朋友一起玩,喜欢热闹,喜欢参加各种各样的聚会,抓紧一切时间去享受痛快的青春欢闹,非常害怕青春的气息不再环绕身旁,而阿兰只希望他和自己在一起。
“你陪我去逛街吧,然后我们去看电影”,阿兰拉着大熊的手撒娇道。
“有个朋友过生日,今天没时间了”
“新开了一家日本料理,听说很有特色,我们去吃吧”,阿兰抱着大熊的腰小声说道。
“今天有个聚会,改天再去吧”,大熊说完就又出去了。
留下阿兰一个人在房间,一个很安静的房间。
渐渐地阿兰的心,经常性的开始慌乱地跳动,太阳穴上的血管有时也会剧烈地一伸一缩。
“没事的,大熊只是有事情,而我应该信任他的,我是他的小公主”,阿兰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服自己。
阿兰慢慢变得有些躁动,好像对任何事情都没有耐心了,外卖送餐的等待时间感觉长到无法忍受,看电影身边情侣的窃窃私语成了整个世界的噪音,等地铁的时间也开始无限延长,和朋友去玩,因为一点小事,就会烦恼一整天。
“你最近怎么了?脾气这么大”,朋友关心地问。
“没什么,就是没休息好”,阿兰想跟朋友倾诉,却不知从何说起。
阿兰感觉每天特别得累,工作上的各种琐事,休息时又纠结于感情的烦恼中,贱贱地,似乎走到了一个临界点。
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雨滴疯狂地敲打着窗户,但屋内却很安静,阿兰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著窗外。
忽然,她掏出手机,拨打了大熊的电话,一遍,两遍……
阿兰特别地焦躁不安,她现在需要大熊在她的身边,需要大熊立刻出现在她身边,因为什么,她也说不出来。
电话一直打不通,阿兰心里想着“我要去找他,去他常去的咖啡厅找他,去他常去的酒吧去找他”。等阿兰回过神来,人已经走到楼下,而此刻外面大雨倾盆,阿兰没有心情回去拿伞,就一头扎进了雨水中。
她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找,找遍了她认识的酒吧,问遍了她知道的歌厅,可就是找不到那个人。他究竟在哪啊。
整整一夜,阿兰筋疲力竭地回到家中,便倒在了沙发上。
“阿兰,怎么睡在沙发上,你们年轻人真是,没人看着点就是不行”,迷迷糊糊中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妈妈来了,阿兰特别想反驳几句,但怎么也发不出声,好像自己还在梦中,无论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房间好像安静了一会儿,接着一双粗糙地手掌贴在了自己额头上,无比的舒服,无比的让人安心。
“哎呀,怎么这么烫”,妈妈叫出了声,接着就急忙地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就是匆匆的脚步声。
等阿兰醒过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睁开眼睛看到白花花的一片,她还有些诧异,自己怎么会在医院呢。
“怎么搞得,发烧那么严重,女孩子家真让人担心”,妈妈看到阿兰醒来,开始了埋怨。
“别担心,妈妈,就是晚上淋了点雨,现在不是好了嘛”,阿兰安慰道。
妈妈不明白为什么会淋雨,只当是年轻人的不注意。而阿兰的心,却好像被雨水浇凉了很多。
几天后,大熊回来了,发现一向温柔的阿兰变得有些冷冰冰,而且阿兰似乎爱上了喝酒。大熊诧异之余,打听出了发生的事情,一直放荡不羁的大熊,心里忽然有一丝悸动。
看着阿兰不再嘴角上扬的脸颊,大熊莫名有些失落,有些心痛,有些疲惫。
大熊一直喜欢热闹,从没想过在一个人身上倾注过多的精力,他觉得人应该洒脱,不能浪费这大好的青春。
然而,此刻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态度,开始注意到身旁这个爱着自己的人。
浪子回头金不换。大熊就像开了窍一样,发现自己爱着阿兰,希望那个想小鸟一样的阿兰继续环绕在自己身边,而他会爱护这只小鸟的。
大熊不再留恋于声色犬马之中,他的朋友开始还会调侃他,后来发现大熊是真的变了。
大熊变得会去用心爱一个人,他开始记住了所有阿兰爱吃的食物,他开始找寻阿兰从前的生活轨迹,来给阿兰带来一些惊喜。他甚至学会了做阿兰最喜欢的芝士排骨。
然而,当大熊摆好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肴,等待着阿兰崇拜欣喜赞赏的目光时,阿兰却说:“我晚上约了人了,不在家吃了”。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的菜,吃完再去吧”
“我现在没胃口了”,阿兰撂下一句,就穿上漂亮的高跟鞋出门了。
阿兰开始向往自由,无拘无束。她开始觉得人活着就应该让自己活的痛快点。
她爱上了红酒,她喜欢红酒艳丽的色彩,喜欢红酒甜蜜的回甘,更喜欢红酒里酒精的刺激。
“为什么会这样?”大熊后来问过阿兰。
“你现在像原来的我,我现在像原来的你,你回不去,我也回不去”,阿兰拉着行李箱离开的时候对大熊说了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