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亦浓)
“这么巧啊去哪儿,小元?”“刚吃完饭,你这是去哪儿呢?”
小元刚吃完米线出来,就碰见阿峰骑着摩托车,热情的冲她打招呼。
“走,上车,我带你出去玩玩儿。”阿峰潇洒的一甩头。
“不了,我想回去,林越还在宿舍等我呢!”
“一会儿就行,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回去干嘛呀,林越刚跟鹏哥打牌去了,宿舍没人。”
“呃……好吧”
小元犹犹豫豫地上车。
阿峰猛踩油门,车如离弦之箭,夜色里极速游弋。
“哪儿弄的车?”两边风声呼呼,小元似乎闻到了浓烈的酒气。“你喝酒了?”
阿峰没吱声,小元明显感觉摩托车似乎加快了速度。
“阿峰你停车,我想下车了。”小元感觉不对劲,她觉得阿峰的摩托车有点轻飘飘的,左右打晃。
“抱紧我,”阿峰的声音在风中凌乱着抖动,“再敢乱动,小心把你摔下来!”阿峰故意左右剧烈的晃动车把,“我的车技厉害吧?”
“放我下来阿峰,”小元慌了,带着哭腔“林越会着急的。”
“好好好,一会儿就到了。”
“我害怕,阿峰,你喝酒了,我害怕!”
“别怕,我骑摩托稳着呢!你看,”阿峰双手松开车把,“咋样?厉害吧?我比林越怎么样?厉害吧?他那点小胆子!”
阿峰右手复位车把,左手拍拍小元搂在他腰前的手,“乖,坐好了,加速了!”摩托车剧烈抖动起来。
“阿峰求你了!放我下来。”
“好,马上到站。”
一栋小房子,孤零零的,周围荒凉寂静。
小元之前从未来过。
“这是哪儿?”
“咋了?不敢进了?租的,朋友的……哎,你干嘛?”阿峰赶紧拉住扭头就走的小元。
“我想回去了。”小元心里后悔难当,平常看阿峰很正常啊,今天怎么了?喝醉了不成,心里开始恐慌起来。大力甩开阿峰,小元脚步匆忙的往外跑去。
“小元你回来,”阿峰追出来“你不认识路,等等我……”
小元不理他继续往前跑着……
阿峰犹豫了一下,立马回过神来,转身锁上门发动摩托车跳上车追来。
小元趁此机会匆忙跑到附近一个单位的保卫门岗那里,两个警卫正无所事事的抽着烟聊天。
“大哥,这里电话能借我用用么?”小元急急的对一看着面目和善的年长警卫说。
警卫瞟了小元一眼“不行,我们电话不对外。”转过脸继续享受了口烟。
“大哥你帮个忙,有人……”小元向后看看,阿峰的车就在不远处闪着灯光马上就过来了。“那人在追我。”
“妹子,人家花了钱,你还想赖账啊!”另外一个年轻点儿的警卫嬉皮笑脸的说,“这儿可是很偏僻的,全是工业园,别给我们哥俩找麻烦哈!”
“我……他不是好人,我……我是上班的,”小元急得眼泪噼里啪啦掉落下来,“我是被骗来的。”
“我们也得信啊,这事儿见多了,价钱没谈拢吧?走走走!别搁我们门口!”
小元无奈,回头猛见阿峰就在不远处路边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也不着急。
小元的心刹那沉入冰冷海底。
镇静,镇静,不怕!深深吸了口气,小元慢慢挪到阿峰面前,“阿峰,我……”
阿峰捏捏小元的脸,“傻瓜,我能把你怎么样呢?他们才不是好东西呢!走吧咱回去!”
“阿峰,那儿太冷了,…咱们……咱们回宿舍吧。”
“回宿舍?不回去,宿舍太吵了,这儿清净。”
“回宿舍阿峰……我,其实我去……”
“小元,你知道的,我喜欢你小元。”阿峰醉眼朦胧,两手抚摸小元的头发,“我比他不差吧?比他有本事吧?”
“我知道,”小元索性心一横,闭着眼编瞎话“阿峰,其实我喜欢你,但我遇到你的时候已经是他女朋友了呀,我们……我们遇见太晚了阿峰……每次公司组织舞会我不都只跟你一起跳舞么?你看,我啥时候跟别人跳过舞呢!”
小元为了表明心迹,轻轻搂过阿峰慢慢摇晃着,继续动情“阿峰,你知道我的心,我一直很想你,跟他在一起也想你的。”
小元暗想,成败在此一举了,顺着他,让他放松警惕,无论如何得让他把我安安全全送回宿舍,别害怕,镇静一点儿,温和一些……
这样想着手上就加了劲儿,却难免心里的恐惧,抖抖的双臂紧紧抱着阿峰“阿峰你相信我,今晚我跟你回宿舍好吧?给你煮点儿醒酒茶,你看你这样子,对身体不好啊!阿峰,我冷……”
阿峰搂着小元,似乎被感动了,无力的趴在小元肩上呜呜的哭了“真的吗小元?你不会骗我吧?我喜欢你……你不知道我想你天天想你小元……”
“不会的,阿峰,我不骗你,我也想你,”小元抱着他陪他哭起来,对不起阿峰,我只能陪你假哭了,我怕你啊今晚,小元继续边哭边说“我何时骗过你没有啊,平常对你多好你想想啊!”小元想,就是平常对你太好了吧,才让你这样。
俩人抱着在路边哭了半天,小元从阿峰怀里挣扎出来,抬起阿峰的脸看着他轻轻说“阿峰,我们回宿舍吧,这儿太冷了,回宿舍我给你煮点儿汤,暖和一下,你的手好凉。”
阿峰点点头,温顺了好多。
“乖!走吧”小元把阿峰在摩托车上扶正,为避免阿峰生疑,紧靠阿峰坐下抱紧他的腰,“出发!”
“好,”阿峰发动摩托车往宿舍方向疾驰而去。
还好,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一半,小元在阿峰后背蹭了蹭脑门上的冷汗,心想,阿峰平常人不坏的,今晚怎么了,喝大了?到厂子门口怎么脱身呢,小元脑子里飞速旋转着。
不一会儿到了厂门口,小元跳下车,刚要走,阿峰的手就抓住了小元的胳膊,“陪我。”“好……轻点儿,你弄疼我了阿峰。”小元甩了甩胳膊,阿峰不松手。
“你先停好车,”小元无奈,“我不走,咱一起进去好吧。”
阿峰一手扶着车把推着车一手紧紧抓着小元。
厂子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影儿也没有,小元原本以为林越会着急,或者就在厂门口等她呢,可是失望了,林越这死心眼儿的,可真放心啊。
不过,到了厂子附近至少不再有荒郊野外的慌张了。
小元周围瞄了瞄期望突然冒出一张熟悉的面孔,或许寒夜太晚,警卫室里也是静悄悄的,这些吃闲饭的大爷们!
昏黄的路灯下只有她和阿峰拉长的影子凄凉而阴森森的,随着醉酒的阿峰晃悠着。
小元转脸瞅了瞅身边这张俊脸,刚才曾经那么令她惊惧失魂的多情面孔在酒精后劲的冲击和灯光的掩映下,曾经沉浸舞曲时令小元动情的俊俏面庞和棱角分明的嘴唇似乎肿胀起来,散发着鬼魅的光亮……以前怎么就会觉得他好看呢!小元愣了神儿。
脚下一绊,突然一个激灵,才发现俩人已经走过了警卫室、走过了女工宿舍,离男宿舍还有段距离。
得想个办法脱身,小元想。
随着走路的节奏,小元轻轻动了动胳膊,阿峰似乎放松了警惕,小元猛的将左臂从阿峰手中甩开,右手死命将阿峰与摩托车推倒,撒开脚丫子狂奔……
阿峰摔到倒下的摩托车上,吃痛大呼“小元,小元!别跑,我起不来了,你扶我!小元!…”
小元继续跑啊跑,跑上男工宿舍,这个时间女宿舍应该锁门了,幸好男宿舍是不锁门的,小元憋着劲儿跑上三楼,找林越,不要回头,回头了就跑不掉了,……
“林越!…林越!…”小元狂乱的拍着门。
林越刚一开门,猛的被扑进怀里的小元冲了一个趔趄,“小元你咋了?”
“林越……”小元的泪噼里啪啦掉下来,心里一颗石头总算落地了。
……
小元婚礼前夜,阿峰宿醉未归。
小元与林越结婚的那天,阿峰是在医院度过的。
后来听说,阿峰的女友那天早上割脉自杀,自杀前给阿峰打了个电话,……
小元想,如果那天晚上没有遇到阿峰,一切也许不一样呢,毕竟,小元也曾在他与林越之间犹豫过,可是,那天晚上之后,一切就都变了样子。
一切皆有定数,是强求不来的,或者,这就是缘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