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妈生病了,病情不太乐观,需要一段时间的住院治疗。
我到北京下了飞机,一大早赶到医院时,爸爸正坐在病房的门口打瞌睡。
我问他为什么不进去休息?
他示意我小点声音,“你妈刚睡踏实,别把她吵醒了。”
原来,现在因为身体疼痛,我妈后半夜有时睡不好觉,需要吃止疼药才能再次入眠,但再入睡时就很难睡得踏实。
“我怕我睡沉了打呼噜,吵到她,”爸爸说,“你妈需要好好休息。”
于是为了不影响妈妈睡觉,他常常就在门口坐一会儿,或者在病床旁边合衣而卧。
我仔细观察爸爸,头发又白了不少,曾经高大的身躯,又瘦削了一些。
因为怕我妈吃不惯医院的早餐,我爸已经跑遍了医院附近的几条街,去寻找我妈爱喝的米粥和爱吃的面条。
虽然才刚入院几天,但是附近哪家的早点铺子粥熬得好,哪家的面馆面条劲道,哪家的菜品味道适中,他已经了如指掌。
虽然哥哥们和其他家人亲戚也一直轮流陪伴在我妈身边,但每天吃完饭后,带着妈妈去楼下散步唠嗑的任务,一定非我爸莫属。
老俩口手挽着手,肩并着肩,缓缓前行,我从楼上窗户看下去,不禁湿了眼睛。
我爸身上深具他那个年代的烙印,和大多数的中国男人一样,不懂浪漫,也没听他说过什么情话,他所有的爱和陪伴,都通过行动直接表达出来。
妈妈平时总抱怨爸爸懒,脚踏进厨房时,不为别的,一定是去泡茶喝,也从来不沾手家务琐事,但这次我妈生病,在病床前忙前忙后,最费心张罗的却是他。
爱一个人,不需要甜言蜜语,而是在需要的时候,给予所有的陪伴与守候,这大概才是爱情最好的模样吧。
2
几年前,一位女友带着尚在哺乳期的孩子,离婚了。
一开始,身边很多人都不理解她。她前夫在众人的眼中,不抽烟不喝酒,收入高,也没有外遇,女友带着不满一岁的孩子离开他,在旁人看来,简直是没事找事,是“作”。
直到了解到他们的故事,我才明白了真相。
原来女友生完孩子几个月后,查出严重贫血,血红蛋白和血小板偏低,需要多次治疗,平时也需要休息调养。
前夫工作很忙,经常出差,知道消息的时候,正在外地出差。
“你先找医生治治看吧,我这边太忙,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回去呢,”他这样答道,然后就放下了电话。
女友难过又着急,治病期间不能继续母乳喂养,要提前给孩子断奶,也让她很揪心。但这些痛苦和难处,她的另一半显然并不关心。
后来,她妈妈过来帮忙带小孩,女友一个人去看病,前前后后跑了几十趟医院,最后医生建议她入院治疗。
这个时候,她前夫终于出差回来,在她的要求下,很不情愿地陪着她办理入院手续。
女友躺在病床上,前夫拿着手机玩游戏,不陪她聊天不安慰她病情。当她抱怨医院饭菜难吃,他劝她将就着吃点,连她自己点的外卖送到医院门口,他都懒得去取;
她三番几次说想喝豆浆,他终于磨磨蹭蹭地出门了,等回来后,豆浆已经凉了。原来,他着急打游戏,拿到豆浆后,继续坐在餐馆里埋头打游戏,将在医院等候的她忘了个一干二净。
入院后第三天,他又出差离开了。
“我知道他完全可以请几天假陪我,他们的项目没那么忙,”女友后来回忆说,“他其实是想逃离,根本不想管我。”
他和他的家人都对她不闻不问,冷漠得让她绝望。
“我现在还算年轻,只是生了一场小病,住院几天而已,刚刚生完孩子,他就能这副姿态对我,等我人老珠黄后,结局得多凄惨,”她恨恨地说。
痛定思定后,她决定带着孩子离开这个薄情的男人,因为她被伤透的心,是无论如何也挽回不了的。
在医院里面,有人生死相依,有人落荒而逃。
生病,果然是检验一段关系是否可靠牢固的最佳试验品。二医院,也是考验一个人人品的最佳场所。
3
老家的一位邻居,和我妈年龄差不多,妈妈说起她时,总是会忍不住叹气:这位阿姨人很好的,就是她的丈夫,是一个急性子,对她不上心。
上次阿姨生病住院期间,她丈夫常常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在病房里大发脾气。
有一次,阿姨躺在病床上挂吊水,想吃苹果,让他的丈夫帮她拿水果。他当时正在手机上看视频节目,头也不抬地说:没有苹果了。
阿姨说:我记得还有一个的,是不是放到柜子里去了?你找找看。
他丈夫已经有点不耐烦,目光从手机上挪开,扒开柜门,拿出一个苹果。
“这个已经不新鲜了,你看,都烂掉了,要不你去买几个新的吧,”阿姨不想吃这个烂苹果。
“就烂了这一处,咬掉这一块,其它地方还可以吃,”他说。
阿姨坚持买些新水果,而她丈夫坚持让她吃烂苹果。
阿姨有点委屈,一边抱怨自己都生病了还不能吃个新鲜水果,一边把头扭向一边开始抹眼泪。
男人看见了,立刻像被点着了火一样,爆发起来:“哭哭哭,一天到晚哭,成什么样子!你生病了,我伺候你,花这么多钱,我都没说什么,你还哭!”
阿姨哭得更凶了。
男人嗓门提得更高了:“那你就在这儿哭吧!我出去透透气,我是伺候不了你,”然后甩门而出。
我妈说,这两口子总是吵架,男人是个火爆脾气,恐怕那位阿姨的胃病,就是被她男人给气出来的。
但其实,哪有什么好心情坏心情,好脾气坏脾气,只要他在意你,自然会为你控制住脾气。
他要是真的爱你,又怎么会舍得让你受委屈。
4
就像罗兰说的,当你真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忘记自己的苦乐得失,而只关心对方的苦乐得失。
婚姻中真正在乎对方的两个人,在面对人生困境时,不会逃避更不会相互指责,而应该携手相伴,不离不弃。
现实就是一个照妖镜,可以让你认清一个人。而生病,更是将这面照妖镜里真实反应的人情冷暖、人性丑恶,映射得无所遁形,它可以让优质的感情更牢固,劣质的感情走向分崩离析。
所以说,判断一个人到底爱不爱你,在你人生得意的时候可能很难分辨,但人生低潮阶段,或疾病来袭时,一定能见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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