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那一年我们一起毕业(1)

作者|刘超生(本末)

二零一五年  夏天


林凡和雨恋在某个街角相遇的时候,彼此都很诧异。

林凡,是你吗?

是我,雨恋,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你现在生活的好吗?雨恋看出林凡的表情有些不知所措,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朋友…有事…

林凡忽然不知所语,他不敢面对雨恋的眼神。他不想有太多的解释,因为每一种解释对于真相来说,都是一种谎言。雨恋没有追问,在她的心里也许已经拥有最后的答案。林凡低下头,什么也没有说。

林凡,我已经结婚了……

我已经知道,祝福你!

我们有了小孩。雨恋说话的时候感觉很犹豫,因为她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这些?

小孩一定很可爱吧,你给他取什么名字?林凡装作很不静。

林凡,你还是一个人吗?

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俩人都陷入沉默。那一刻仿佛时间和空间都没有确定的格式,他们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在哪,又该做些什么?好久,雨恋在准备走的时候,想邀请林凡去她家做客,林凡没有犹豫便谢绝了。

雨恋,我已经在这座城市定居了,而且已经习惯自在一点的生活,不想让它改变,希望你能原谅。

没关系,原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是我不该强求一些事情才对。雨恋想用笑来掩饰这样的尴尬。

不是,你没有强求,都是我自愿去做的事情。林凡的话里,同时还包含着另一层含义。只是雨恋不想现在再把它解读那么彻底。

那好吧,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照顾小孩。下次再见!

再见!

就在雨恋转身准备走的时候,林凡不禁喊出她的名字。雨恋停下并没有回头。

林凡,还有事吗?

没,不,雨恋,能留下我的电话吗?

你说吧。

林凡看雨恋把手机从手提包里取出的时候,他像与陌生人报自己号码那样,认真细心的说着。可是他发现雨恋并没有马上记录下来,而是楞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雨恋,记下了吗?林凡看着雨恋的背影,好像她什么也没有做?事实上,林凡从进大学到现在都没有换过手机号,雨恋没有忘记,能够记得也在情理之中,却依然让林凡有些意外,毕竟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没有联系。林凡望着雨恋定格的背影,再次发觉自己原来有好多的话要说。然而,千言万语只化作最后一句话:谢谢!说着他转身走进了茫茫的人群中,他不想知道原因,他也没有那种勇气承受这样的原因。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掩饰得彻底些呢?林凡加快脚步,他只想远离这里,去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一个人可以释怀心中所有的情绪。也许只有那样才能不让沉淀多年的生活,不再发生任何的改变……

雨恋,静静地站在那里,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她好像要去一个地方,可是那个地方并不是自己的家。她感觉从未有过的迷茫,这个原本自己很熟悉的城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陌生感觉呢?她将手机紧贴在胸口,却再也无法控制眼中的泪水。刚才林凡说的那个号码就在她的通讯录里,一个叫“孤岛上的人”。

雨恋回到家中,眼前的一切都是往日的熟悉,她也表现出与往常一样的心情,对于刚才的那场暴风雨式的发生,又怎能没有任何感觉呢?

老婆,今天怎么回来晚些了。

在路上遇到一位朋友,聊了会。

你自己做的晚餐吗?

是啊,回来看你还没有回来,我就自己试试。你每天又要工作,又要照顾小孩也确实不容易啊。

哦,现在怎么学会关心到我了。

怎么说呢?一直都在关心你呀,只是在平时做的没有这么明显对吧?

嗯,谢谢你!

小孩刚刚睡了,保姆在我回来的时候就走了。我们开始吃饭吧。

嗯。


那一夜,雨恋根本没有睡着,她劝服自己不要这样,能不能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不能改变现在的生活,对于这个家庭已经拥有一份责任。她不能再像曾经那样的任性,不能再随心所欲去追求自己认定的东西。那样对于谁都是一种伤害,当然,也包括自己。

可是,林凡的出现,让她不禁想起那么多的往事,那些没有回来,却无法忘却的往事,像一个巨大的身影竖立在自己的面前,那里有她与林凡相处在一起时的每一个欢声笑语,每一次幸福感动。

林凡,将来考大学,你会选择什么专业就读?

我想读新闻,那样可以去很多地方,了解很多的生活,也可以感受不同的人生。

我觉得如果你真的想这样,不应该读新闻。

那应该读什么?

表演啊,当一个演员不是更好。

我不觉得演员有什么好,他们虽然可以演不同的角色,却很难表达自己的思想。

那你应该是想当一个作家了。

当作家不好吗?当作家可以用文字和更多的人分享不同的人生境遇和感慨。

瞧你,说着说着就真的进入角色了。

嗳,雨恋,你上大学想读什么专业呢?

我没有你那么远见,现在还没有想过。

不想说就算了,也不用这么损人吧。

喂,谁损你啦,我是真的没有想过好不好?

是的,是的!

说着俩人便在教室后山的草地上追逐起来。

你站住!

有本事就追到我。

你别以为我不能,我可是兔子。

黄昏时的校园像梦幻中的王国,眼前的风景都披着一层神秘的金纱。他们的欢笑声在远去回荡着,在记忆的深处回荡着……

林凡,林凡。

雨恋,你跑得这么急干嘛?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学校的文学社现在开始招新学员了。

你想参加啊?

不是,你不是很喜欢文学吗?我觉得这对你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啊。

呵呵…谢谢你!可是,现在我真的没有想过要花多少心思在这上面,毕竟将来考试也不看这方面的成绩。

可是,我觉得你真的挻适合搞文学,再说能够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一定会很开心。

也许是吧。

你在高一在学校广播站做过主持人的时候,老师们对你印象都蛮好啊,我爸爸在家还说过你呢?

雨恋的爸爸是学校高中部的数学老师,他们班上的学生都很喜欢他,觉得他为人和善,而且很富智慧。虽然没有当过他学生,但是他的故事还是听说许多,从而,打从心底也喜欢上这样的老师。


雨恋,现在和高一不同了。

怎么不同?我们又不是马上就要参加高考。

我觉得还是需要花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比较好。

那你真的不打算去参加了?

我想是的。

好吧。只要是你自己的想法就行。

他们并肩走过很长的走廊,却没有再说一句话。其实,林凡心里还是很想去参加文学社,他也能理解雨恋的好意。可是,他真的不想因为这样再和爸爸,妈妈发生争执。他认识到为了他们的期待,他必须要让自己去做一些,即便不是很乐意去做的事,放弃一些即便自己很舍不得的事。

雨恋,你爸妈是不是很疼你啊?

当然啰,我可是他们的唯一哦。你干嘛忽然问起这个问题呢?

不是,你给我的感觉很乐观,很个性的那种。所以,我在想你在家里一定很自由的空间。

是啊,可是有些事情还得必须听从他们的意思。怎么?你爸妈对你管束很严吗?

或许是吧,可是从小到大也没有感觉到听他们的话有什么错的。

也许啊,真的是我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就会感觉他们对我们的要求太过苛刻了。

噢,看来你并不是我想像中的那种刁蛮嘛!

原来我在眼中就是这样的印象啊!过分,你知不知道?

林凡提前到他的话必会遭到“惩罚”,所以,就早做好逃跑的准备,两个人又开始了他们的追逐游戏。


秋天的校园,在那些落英缤纷的衬托下,显得更有诗意。无论是阳光明媚的早晨,还是晚霞万丈的黄昏,都可以让人在无意在采撷到无意言喻的美丽。像画家手下的油彩,像诗人笔下的诗歌,像歌手口中的情歌,那般的惟妙惟肖,那样的多姿风情。

林凡,我今天去找文学社里的吴老师了。

你去找他干嘛?

我想问一下,参加了文学社需要做些什么事,每天需要花多少时间?

你真的想参加文学社吗?

其实,我觉得你不应该不去参加。

雨恋,我不是跟你说得很清楚吗?高中的时候参加学校广播站的工作,我爸妈已经明确表示反对。现在我真的不想再让他们为我的事担心,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雨恋满脸委屈没有说话。林凡没有安慰,因为他知道,也能理解她的好意,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仿佛看到妈妈那与他争执后哀伤的眼神。

雨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雨恋低下头,转身用手捂住嘴跑进教室。林凡站在那里却不知如何是好?她,妈妈其实谁都没有错,只怪自己不懂如何去与她们沟通,如何让她们真正理解自己内心里的想法。让雨恋伤心他感觉很歉疚。

雨恋坐在教室里,一个人偷偷地流着眼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为什么要这样去做?她理解不了自己的行为,更无法找到自己的理智。就这样在期中考试的几天里,他们都没再说话。每次林凡路过她座位的时候,好像都在期待什么?可是那样的期待也许只是她一个人的期待。

那天同学若菲从教室叫走雨恋,林凡看在眼中,忽然有些担心,因为教室的窗外班主任正站在那里。若菲和雨恋走到班主任面前,他们说了些什么,若菲就回到教室,而雨恋则和班主任一起走了。

若菲,你知道班主任找雨恋有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好像是关于期中考试的事情吧。

期中考试?

是啊,班主任说期中考试有几位同学的成绩下降比较明显,他想跟这些同学了解情况。

可是雨恋?…

她名次好像没有上次的好吧。

若菲的话让林凡意识到什么?然而,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在此之前也有同学在他面前提过,是不是和雨恋走得太近。可是林凡心里清楚,他们真的只是比较要好的朋友,并没有别人想像的那样。可是,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而影响雨恋的学习,这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雨恋来到班主任的办公室,都是熟悉的老师,当时数学黄老师也在。

小雨,(雨恋爸爸的同事都那样叫她)马上学校要组织一些同学去市里参加一次数学竞赛,经学校高中数学组老师商量,指定我班上的你一定要参加,原因是你也是在这里读的初中,而且数学底子很牢。我们也征求了你爸爸的意见。你今天起就要开始做参赛的准备。

我现在不想去参加比赛,这次数学考试我考得也不是很好。我想会有很多比我适合的人选。

怎么?你真的不想参加,你要知道这样的机会确实不可多得。

嗯。

那你爸爸会答应吗?

我回去再跟他说。

小雨同学,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让你不想去参加比赛,但是我觉得这对你是次很好的锻炼机会。

黄老师的话教雨恋有些犹豫。她心里想为什么不去参赛呢?自己不是一直都很喜欢数学吗?既然能有这样的机会,如果错过自己真的不会遗憾吗?

小雨,你现在不一定要给我们答复,还是先回去跟你爸爸商量后再决定。

雨恋回到教室时,刘老师已经在上课。

COME IN!同学们都朝教室门口看去,林凡也是。雨恋笔直走到座位,神情很自然。也许这样让林凡省略一些担心,但是在没有得到确定答案的时候,他还是放不下担心。

放学的时候,林凡本想借此机会向雨恋道歉。只见雨恋收好课本后快速离开教室。林凡感觉有些失望,回家的路上表现得很惆怅。雨恋和她爸爸的矜持也是让人很难想像的情景。

小雨,如果真的不想去参加那什么比赛就算了,干嘛要把自己弄得这么委屈呢?

你懂什么?她想不去参加就允许她这样任性吗?我尽心尽责供她读书,不就希望她能够做得出色,将来好在社会上立足吗?如果她这也不想,那也不愿,还有什么进取心,能有什么大出息呢!

你说得倒好听,其实都不是为了自己的面子吗?好在别人面前你女儿多大能耐,你教导多么有方!

你!

好了,好了,都不要说了。多大的事啊,非得闹得天翻地覆?小雨,你去房间学习,参赛的事我跟你爸爸商量。

那夜小雨很晚都没有睡着,她不是在想要不要参加比赛的事,也不是在生爸爸的气,而是在想,今天进教室时,林凡看她的眼神。有一周时间没有和他说话了,难道自己真的就要一直这样与他僵持下去吗?他是不是因为我今天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担心,还是他也在担心我的学习成绩呢?

林凡,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雨恋在走廊听到同学林子与林凡的对话。

昨天有点事没有做完,所以来早点希望能把补做完。

噢!没想我们一向以认真积极著称的林凡同学,也养成这种拖拉的习惯啊。

喂!林子,这句话有点上火哦。

切~再大的火也难烧着你这块木头吧!

你小子真的欠揍啊!

哈哈……

俩人笑着走向教室,但是林凡并没有看到雨恋就在他们的身后。雨恋也故意放慢自己的脚步,怕他会看到。虽然,林凡来得比往常要早,可是班上已经来了不少同学。他所谓的事情啊,也许确实不好办吧。

林子,你下课能不能去叫一下若菲?

干嘛?不会你小子?嘿嘿

别瞎猜行不行?

行!只要你吩咐。

我找她有点事,你就当帮帮忙。

当然,这个我很乐意去帮,只要在事成之后,下周体育课陪我打场篮球。

好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别说林子,在同学看来他确实很顽皮,但也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很快他就帮林凡把消息传到若菲那里。若菲答应中午放学的时候在学校食堂里等林凡。

林凡,林凡,我在这里。若菲就站在食堂的门口朝林凡喊着。

若菲,你干嘛?

不是你说要找我有事吗?到底什么事啊?

我是想问你,那天班主任找雨恋到底为什么事,你知道吗?

我听叶子说,学校要她去参加市里组织的数学竞赛,好像她不想去。

为什么?

我也不晓得,她好像因为这事还和她爸爸闹矛盾了。

她在想干嘛?林凡也试着想透这样的问题。

你找我不是只为这件事吧?

是啊,哦不!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这还差不多。

他们选项了在离前门稍近的位置坐下,那里可以通过窗户看到校园主干道上的行人。

你每天都一个人来食堂吃饭吗?

是啊,比较习惯一个人吃饭。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多说话。

呵呵…这个理由好奇怪。

奇怪吗?因为吃饭的时候说话好像对牙齿不太好吧。

噢!是吗?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是吗?这只能证明你在幼儿园里,老师的教育不到位。

这也太严重了吧,那你小时候在哪读的幼儿园啊?

师大附小,就是我妈妈工作的地方。

不会你妈妈就是你的老师吧?

你问得也太多了吧。

若菲笑着看着窗外,忽然她轻声地对林凡说到,看那是谁?

林凡顺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原本是雨恋一个人撑着雨伞走在路上。她怎么现在还没有回去?

也许她和她爸爸还没有化解矛盾吧……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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