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思的文字|神秘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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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是如此神秘,不由得我不心生敬畏。

当然,随着科技的发展,关于生命的许多迷题都已经不能称其为秘密了。比如,最初的生命是如何在闪电的作用下产生于汪洋大海之中的,如何由单细胞变为多细胞,产生组织,形成器官,变成我们所熟悉的动植物的;生命是如何从海洋爬到岸上,一步步地进化,遍布地球每个角落的,我们人类是如何一点点成为世界主宰的;我们是如何由一个受精卵在母胎里分裂,发育,成为健全的胎儿的,我们是如何听见声音、看见色彩、嗅到气味、感受触摸、产生喜怒哀乐的……

我相信,随着科技的进步,人类的寿命会越来越长,甚至像有些人幻想的那样,能够把人类的记忆、思想上传到网上,把各种知识下载到大脑里,从而实现人脑与电脑的互联,也不是不可能的。

上学的时候看过一个科幻小说,说一个被誉为“爱因斯坦第二”的伟大科学家得了绝症,无法医治了,但是人类不想就此失去这样一个聪明的大脑,就把他的大脑从那个无可挽救的身体里取出来,放到营养液里,让它继续存活,继续思考,解决人类的重大问题。为了奖励它不断工作,不时对这个大脑的不同区域进行电信号刺激,让这个大脑仅存的科学家感觉自己是在欣赏风景、音乐,享受美食或按摩,甚至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而且是想要多长时间高潮就有多长时间的性爱……当它偷懒不想干活时,就给它另外的一些区域施加刺激,让这个可怜的科学家感受到无法解除的痛苦——至少是一定程度的不舒服……

我相信,随着人类对于大脑运行机理的不断了解,总有一天,这个小说里描绘的场景是完全可以实现的,因为人类所感受到的一切,不过是大脑接收到各种电信号而已——谁又敢百分百肯定,我们不是像电影《骇客帝国》里描绘的那样,不过是被养在一个系统里面的一堆肉,迎面走来的那个让我们脸红心跳、血压上升的美女,不过是造物主出于恶作剧心理而编出的一个程序代码呢?——如果那个小说里的事情不在现实中发生,也不是由于技术上无法解决,只是伦理道德上不允许——就像克隆人一样——不然,对被豢养的那个大脑的主人有点不太公平哈。

如果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可能发生,那么关于生命还有什么神秘可言呢?

有。

那就是:“我”是怎么回事?

对于“我”所寄居的这个肉体的来龙去脉,现在已经不那么神秘了,但“我”却神秘依旧,而且至今没有破译的迹象——至少我不知道。

从成为人类到灭绝之前,人类的数量可谓众矣。从肉体上说,我不过是其中普通的一员,如汪洋大海里的一滴水一样微不足道,可是,我之所以觉得自己如此与众不同,是因为“我”的意识被激活在了我这具肉体里面。

我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的人类,男的女的,强的弱的,黑的白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健全的残缺的……从古至今从未断绝过,为什么“我”偏偏在这个时代被激活,而不是早一千年前,也不是一千年后呢?为什么“我”被激活在这个男人的身体里,不是另一个人,比如迎面走来的那个比我帅、比我高、比我聪明、比我强壮的小伙子呢?或者网络上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美女呢?或者某只猫或狗,或者某只虫子某条鱼呢(谁能说动物甚至植物就没有“我”的意识呢)?为什么“我”被激活在这个叫中国的地方,而不是美国或欧洲,甚至遥远的另一个星球的某个生命体里呢?还是说只是像我们这种碳基生命才有“我”的意识,别的种类的生命就没有?

……

我甚至疑心,是不是真有一个至高无上的造物主,按照人类(甚至地球上所有生命)的总数分别预制了数量相等的“我”,然后随机播撒下去……如果真的是这样,是不是他们(或者说“它们”?)得分成许多部门,才能照顾得过来茫茫宇宙里各种类型的生命?

宇宙中生命不是唯一的,但是“我”这个意识却是唯一的。所以,生命的肉体上来说,某个人甚至某一群人的消亡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因为很快会有新的取代他们;但是对“我”的意识来说,每个生命的消亡都最可怕的惨剧,因为是时间和空间的维度上都绝无仅有的东西的消失,而且将再也不会出现。

从肉体上说,生命不是平等的,但从“我”的意识上来说,却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甚至,我们和其他的一切动植物,甚至细菌都是平等的(只要它们有“我”的意识!)——这或许就是佛家说“众生平等”的原因?

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每一个“我”都被困在一个肉体里面,只能通过这个肉体来观察、感受、思考呢?为什么不能超越限制,互通互联呢?

或许有人发现了,我所说的“我”的意识和传说中的“灵魂”很相似,并以此作为反驳我刚才说的“我”的意识不能互通,因为灵魂是可以脱离本来的肉体(“丢魂”或“出窍”,日本有“生灵”的说法,即本体还活着,但是他的灵魂会因为某种执念脱离肉体去伤害别人)在不同的肉体间穿梭的(”附体“或“上身”)。当然,这类故事我们听得太多了,但我都不怎么相信,因为至少我目前还没有亲身经历过。我总觉得“灵魂”之说是人类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想象出来安慰自己的,不足为信。

说到了死亡,确实是可怕,它的可怕不是肉体的死亡,而是“我”的意识的消失。学过物质守恒定律的人都知道,不管我们死后是埋在地下还是烧成了灰,或者喂了鱼或秃鹫,构成我们身体的那些物质都从未消失,只是变幻了存在的形式,但是“我”的消失却真消失了。前两年有种说法,人类在2045年之后就实现永生了,因为从那之后人机互联,我们大脑里的一切都可以上传到网络,永远不会消失了。对此,我是一笑置之。且不纠缠人机能不能互联、何时能互联这类细枝末节,主要问题是,互联了又能怎么样呢?互联之后也不过是给我们的思想或记忆找个地方存储起来做个备份而已,大限一到,“我”该消失还会消失。

有人说,克隆一个你就好啦,等到你要死的时候,把克隆的那个你复活,你不就可以接着活了吗?我们且不论所谓克隆技术不过是让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和你有着同样基因序列的家伙(和你的双胞胎兄弟/姐妹差不多,只不过比你小了许多),他并不能取代你。就是退一万步说,有一天克隆技术真的发展到科幻电影里描绘的那样,可以复制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你,他的肉体、思想、记忆、感情都和你一模一样,那又怎么样呢?他还是他,你还是你,他带着你的一切活着(那对你的家属或许是个安慰),但你该死还是得死!这个问题,在《月球》、《第六日》等科幻电影里早就说清楚了。

或许,让人类这种唯一的自我意识之所以被创造出来,就是让它毁灭的,不如此他们不能珍惜生命,做他们该做的事。好像是《人类简史》的作者尤瓦尔·赫拉利说过,人类之所以从事文学艺术的创作,以及其他那些功在久远的事情,都是源于对于死亡的恐惧和对永生的渴望。如果有一天人类实现了永生,估计文学艺术创作也可能消失了,那时人间将是一个怎样死气沉沉的世界!由此我想到,或许生命产生之初,是没有“我”意识的,造物主看到的全都是行尸走肉,毫无生机,于是创造出了“我”的意识,让众生感受到了死亡的可怕,生命也变得珍贵起来,这个世界都活了起来。

当然,以上都是我的胡思乱想,胡说八道而已,“我”是如此神秘,怎能是我这样的凡俗之人能猜出来的呢?

不过,有些事想不明白也挺好。如果有一天,人类知道所有的答案,整个世界毫无神秘可言,那将是多么无聊!


后记:

这系列“没意思的文字”所以诞生,是我写完《渐行渐远》后,本来是应该接着写下一部小说的,但是又想偷懒,才把脑子里一些无聊的念头写出来,有点类似中场休息的意思。

可是,这些东西实在是没什么意思,所以预先告知,以防不明所以的朋友误入,浪费了宝贵时间。当然,这里面还藏着些“鸡贼”的心思,就是万一人家看了觉得后悔,我也可以说:早告诉你啦,是你不相信!以此给自己免责,撇清关系(偷笑)。

不过写这篇东西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什么文字是“有意思的”什么是“没意思的”,还真说不定。如果真有一个造物主的话,我自以为“有意思的”那些东西在它的眼里才是真的最没意思的——一个造物主怎么会关心被造物之间的事情呢?但是,我这篇“没意思的”东西,没准儿因为无意间说破了它的一些把戏,而吓它一跳,觉得实在太有意思呢!

可是又一想,我还是太自以为是了。不要说造物主和被造物之间的关系,就是同为被造物之间,比如有一只蚂蚁或虫子或者细菌无意中猜透了我们人类的全部秘密,我们会在意吗?

唉,说来说去,还真是“没意思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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