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丽晚上十点多来敲我门,说来聊聊。
我把脸一横,说:为什么。
佳丽说:因为队长今天走了啊,以为你又要心情糟糕。
听得我心里一阵感动。
离愁别绪, 心情确实好不到哪里去。
排解不出的郁郁寡欢无法与人说起,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平日里都在一个公司上班,虽然也不常见得到,但吆喝一嗓子,各种大聚小聚还是组的起来的,胡天胡地一顿狂侃,哈哈一阵狂笑,全都不当真。
如果你要问在这里的这些年,我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我会告诉你,是我们这个车队。虽然它后来一度名不副实,并被他们嘲笑,自队长忙着结婚生娃后就从车队变成了吃队,但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确实觉得真切的开心,有一种在偌大的城市里属于某一个点的温暖。简单不设防,有趣同欢聚。
从前我的性子热,喜欢热闹,对人热心。
近些日子倒突然发现性子竟然大变冷了许多。从前总跃跃欲试口若悬河,现在渺若尘埃多半做了一个听众。只有在熟悉的人跟前,才显得话语多一些,人也活泼一些。
在车队这个群体里的时候,我就会自动轻松切换变成原来的自己。
感恩队长组建了这样一个团体,否则,只怕这些年不知要过得多孤寂。
和队长有多熟呢?
2011年4月25日认识至今。毕业八年,与她相处六年,同处一室三年有余。和她一起单身,看着她恋爱、结婚、生子,完成这人生中的一件大事。
是一个善良、耿直、黑白分明、生气三分钟、一笑泯恩仇的女子。
不识她的人以为她冷艳高贵,识得她以后就发现这是一个活泼开朗、莫名具有号召力和组织力的女子。
从前出去骑行,大家技术不一,尤其像我这种高三学会骑车,大二第二次骑车,到加入车队才再骑车的人,技术真是恍恍惚惚红红火火,但每次都很安心,因为队长安排得有序妥当:路线规划人领路,通常是丽姐,技术好的断尾,通常是罗大师,中间一串就是其他参与者,比如我。于是马路上出现的场景是一串人一个盯一个,发现有人要掉队,便从后往前招呼,集体停在一旁等候。
遇到险峻一些的路,若要扛车前行的,女子便成了车队中男子汉们自觉的帮扶对象。
有时候漫无目的,从住所沿路骑到横岗某处,停下来吃一顿饭,便返回。也很欢乐。从兴致高昂到气球漏气一样再到充满能量,像一颗电池经历从蓄电到耗电再到充电的整个轮回。
遇到宽阔些的路可以并行的,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天来,热闹而欢快,随性又惬意。我很是喜欢。
后来队长结婚、生娃,行动不便起来,怀孕后期每走一步路两条腿疼得嗷嗷叫,每日仍坚持走一万步。待得小满降临,时间便少了许多,每天睡的是一些零星的散觉,拼凑起来组成自己一天活动所需的能量。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曾经我还担心队长成家生娃以后会变得与从前不同,不再有时间与我们集会,不再热衷于和我们说话聊天,渐渐与我们疏远,结果完全没有。
待得小满长到几个月的时候,便带出来与我们玩耍。
集会不便外出,便改成了家中欢聚。
一切和从前一样。
有人负责买菜,有人负责切洗,有人负责端盘,有人负责蒸,有人负责炒,有人负责摆桌椅碗筷,有人负责入席,有人负责切水果,有人负责收碗盘擦桌子,有人负责刷锅洗碗擦灶台善后。
不但车队的人依然熟络,连队长的父母也与我们一同。
吃得快的偷得空闲逗逗小满,吃得慢的吃完后也去抱一抱。
小满是一个很可爱的小伙儿。
这样的时光是不是我不说你也知道有多好了?
只是曾经有多快乐,现在就有多舍不得,虽然我从未怀疑过我们总有一天会散场。
事实是,我们一直都知道总有一天会散场,但这依然阻挡不了我们去欢聚,去畅想等我们都老掉牙的那一天,余生还是会再见。
不管是谁,我们都会有和对方说再见的那一天,父母子女、朋友夫妻,在那一天到来之前,开心的时候狠狠地开心过,难过的时候痛快地难过过,等到说再见的时候,遗憾和难过也就会少一些。
余生还长,感恩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