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正和一个男生保持着暧昧的关系,暧昧到每天必须和对方发语音说晚安才肯睡去,暧昧到走着路都在聊天,暧昧到今天吃了什么都要拍下来给他发过去。以为只要再进一步就可以在一起,其实,在我心里,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也天真幻想过很多次,以后的场景,每次都忍不住地傻笑。但是始终放不下矜持去开口,就那样等着,等着他只要迈出一步,我就一定会不犹豫一秒地说好啊我愿意。但我还是没等来,那一小步,他的表白。平时的我们假装像正常同学一样地聊天,假装亲昵的语气里没有模糊的暗示,假装对方拿自己当最好的朋友,或者,也许只有我在这样假装着。依旧将生活中遇到的点点滴滴都告诉他,依旧策划着寒假要飞两个多小时去见他,依旧绞尽脑汁地想着过生日要送什么礼物给他,依旧在他说出“你就是个小屁孩儿啥也不懂”“我好为你发愁啊”“你真的是个好女孩”“你的声音是我目前听过的最好听的声音”的时候甩出几个表情包但心里却默默地想既然这样赶快表白啊。同样,他也依旧在每个晨跑后和我汇报成绩,依旧把每天上课发生的有意思的事情讲给我听,依旧要求我每天晚上必须和他说晚安——即使已经深夜,也要蒙到被子里用不打扰到舍友的声音轻轻地说一声“晚安”,每天。我曾为这些感到莫名的兴奋、紧张和激动,却未曾安心,未曾有过归属感。但是,他凭什么给我归属感,我又不是他的谁。
有一次他宿舍聚餐,喝了酒。之后我收到了他好几个长达一分钟的语音,有丝丝醉意,在说着我们认识时候的奇妙,在说着我们共同的朋友,在说着我在他心中是多么好多么优秀。我的心砰砰砰都要跳出来了,那是我离他最近的时候,我渴望听到些什么,又怕听到了不知怎样作答,还怕根本听不到。我甚至想我要不要跑去楼下超市买几罐啤酒,借着酒精的作用把自己的话说出来,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干干脆脆当机立断。但是我没有,我终究是胆小的女孩,不敢向前再走一步,即使我们已经那么近。
那天他真的是醉了吧,喃喃了很久,发的语音有嘈杂不清吵吵闹闹的,有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有快的有慢的,就是没有我最想又最怕听到的。不都说酒后吐真言吗?他心里有我吗?如果有,为什么可以和一个女生保持半年多不清不楚的关系而不表白。如果没有,为什么我难过时他会安慰,我受伤时他会责备后再心疼,我紧张时他会给我鼓劲,我成功了他会说为我骄傲。我想得太多心细太细却又太害羞胆子太小,他也和我一样吗。
有一次,我给他的自拍上装饰了猫耳朵,小桃心,觉得很可爱,便淘气地想和他开个玩笑,就把这张图发了朋友圈,配字“下了修图软件之后…”,他看到了后假装气鼓鼓的,说“你发我的我也要发你的!”我在手机屏幕前笑着,抑制不住的开心,我回他“你发呀~”于是我在他的朋友圈看到了我的照片,同样配上了动物的小耳朵小鼻子,我自认为蛮可爱的。为这件事,我高兴了好久。后来的某一天,我突然想起还没有截屏啊,一定要截个屏留作纪念的。于是点开他的朋友圈,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条已经被删了。刹那间眼泪就掉下了来,说不上来原因,也许觉得自己练在他的朋友圈占一张照片位置的资格都没有,觉得自己那么多的小心思那么多的小情绪那么多的小幻想都是自编自导的一场话剧,演员始终就我一个,而他,从未在意。
但是我怎么会因为这点事情就可以做到不去想他呢。以后的日子,依旧如此。没心没肺的玩笑,偶尔似真心或假意地暧昧,彼此都不揭穿的体谅。我想,就这样吧,一直都这样吧,我不奢求什么了,我只希望这样可以打打闹闹分享生活每天互说早安晚安的日子永远保持下去,没有什么深情告白没有什么山盟海誓没有什么非你不行我都愿意。但连这样的日子,都不能继续。
我们的聊天记录终止在这样的对话:
他:“刚刚有个女生和我表白了,她说我们可以试试看。”
我:“啊?”
他:“你说我要不要答应?”
我:“你喜欢她吗…”
他:“我发截图给你看。”
截图中,最上方的备注,明晃晃的两个字,刺得我流出泪来。上面写着“老婆”。
“你备注都改了,还问我干什么。”我的语气,不是愤怒,不是悲伤,不是惋惜。是一种,无能为力的,凄凉,还有一种,洒脱的,任性。
那天之后,我们再没有说过话。可能彼此都明白,有些人,一旦某一方动了心思,就注定当不了朋友,但也做不了情侣,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静静地躺在微信的好友栏里,安安静静,不尴不尬,互不影响,各自安好。
从此,他的朋友圈里全都是那个女生的照片,那些我渴望但得不到的位子,那些曾经惹得我掉眼泪的位子,就这样,张扬地被另一个人占有着,毫不避讳,毫无遮掩。
但,这样也不错,至少我不会再神经质地在朋友圈发一些矫情的文字希望他看到,不会时不时地发几张自拍再盼着他点赞。也不会连走路都不放下手机被路上的自行车撞,也不会上课时都想着他错过了一个又一个知识点。
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当初没有主动向他走去。我们已经那么近那么近,近到我可以伸手触到他的鼻尖,他都没有再向我靠近一点点。那,我也不要主动。
因为我超级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