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叶飘萍
2019年2月28日
大雪按照预告如期而至,据说今天2月27日周三又有15cm 的降雪,先是鹅毛大雪飘着,几个小时后没有那么大的劲了,变成小雪急促地下着,落到树梢。落到屋顶,落到地下,屋外已是白茫茫一片,偶见一人在雪中跑步,我是没勇气出去了,就在室内观望吧。
多伦多今年的二月不寻常,暴雪狂风雪暴你方唱罢我登场,这场景我简直是太熟悉了。想起初来时,在纽芬兰我们亲切地称为纽村的地方,过的那些个冬天,那雪那天气,今天这雪未免客气了点。那边的雪哪场雪不在20cm 以上都不算是雪,整个二月几乎天天下雪,难得见到个晴天,家家车道两边都堆起高高的雪山,一直到四月才慢慢消融。
从小生活在北方,冬天天寒地冻的,时而也有大雪,每次下雪的那个高兴和狂喜,堆雪人打雪仗,去公园赏雪的雅兴,在经历过纽村的第一个冬天后,便再也没有了。每次下完雪后清理完积雪,还真有点铲后忧郁症了。
我们常常调侃说,纽村只有两个季节, 冬季和大约在冬季。一年刮风下雨下雪阴天雾天有200多天,预告晴天不一定能见到太阳,阴天雨天雪天雾天那一准错不了。有时一天就会有四季的变化,早穿皮袄午穿纱怀抱火炉吃西瓜,以前只是听说,在纽村确是经历了。
估计冬天时间太长,人都窝在家里不动,纽村盛产胖子,胖子的级别,和日本的相扑运动员有一拼。以前在国内买衣服时,常被一句没你的号打击得恨不得立马减肥的我,在纽村被人羡慕不胖,不由得自信满满,吃饭时也没忌讳了,也不怕多长几斤肉了。
也许是胖人的热能多吧,消耗不掉的都乐于向外释放,每个人都热情的不得了,见了面远远地就打上招呼了,铲雪时也是能帮忙的都尽量过来帮忙。但雪实在是太大了,自扫门前雪都费力,还是不要麻烦别人的好。第一年没买铲雪机,真真体验了铲雪的苦。好在也没买车,就在雪中间开了条通道,人能出去就行了。每次铲雪车过后,湿雪堵住通道有一米多高,要打开通道也不容易。
有了第一年铲雪的苦,第二年说啥也得买个铲雪机,咨询了好多人,决定买个质量好的马力大的铲雪机,当然价钱也不便宜。这钱可是一点也不白花,铲雪机的威力就是大,前后有四个档,操纵起来没点力气也不行。我试了试开不了,儿子虽然还未成年,但开铲雪机的事非他莫属了。
纽村每年的降雪量有300多cm, 也就是说每次都下30cm ,一年最少也得下10次吧,雪多真就成了灾了。每逢暴雪,学校停课,政府、银行、商场等工作单位关门,每年平白多出几天假期,也算是老天给的福利吧。
冬天太长,厌烦了暴风雪的纽村人喜欢去暖和的地方度假。美国佛罗里达州是纽村人的后花园,古巴、加勒比海地区也是他们爱去的地方,找一个吃喝全包的地方,躺在洁白的沙滩上晒晒太阳,回来后心情舒畅多了。
熬过了二月三月,该下的雪也差不多都下完了,天气也逐步好转,四月、五月有暴雪的情况也时有发生,毕竟不像二月那么频繁了,反正每年的降雪量是少不了的,早下迟下都要下够的,暴风雪是纽村的家常便饭。多伦多刚下了15cm 的雪就有人说是流浪地球世界末日什么的,看看纽村的暴风雪再说不迟。
冬天再长也有过完的时候,四月底雪刚融完,一种叫snowdrops 的小花就破土而出,细长的叶子,小小的花,五颜六色向人们报告着春的气息,只是这春天是孩儿脸说变就变,太阳也是转瞬即逝。毛毛细雨大雾不散,冰山来了,享受美景就得忍受恶劣的天气。大西洋上漂浮的冰山巍峨壮观,取下冰山上的水酿制出独特的啤酒,夏天喝一口沁人心脾。
四、五月份的雪蟹最肥美,肉质细嫩甜美,直接到码头上,看见有渔船回来,问渔民买一筐,大约有四十只左右,除了分送朋友一些,剩下的上锅蒸了,呼朋唤友,大快朵颐,吃得那是一个痛快,离开纽村是再也吃不上这么新鲜的大螃蟹了。
每年6月底是一 种小鱼英文名Capelin中文名叫多春鱼的产卵季节,小鱼来时黑压压的一片,上面有海鸥盘旋,后面有鲸鱼追赶,前面还有人拿着网捕捞,一网兜下去抄上来不少鱼,想吃的拿回家裹点面炸了,也是美味。剩下的冻到冰箱,一不留神就忘了,等到第二年又有新的了,把旧的沤到地里当了肥料,只有纽村的人才这么奢侈!
每年的加拿大国庆日,门前柱子上的铁线莲开得灿烂,一朵朵盛开的紫色大花爬满柱子,谁还记得几个月前它还是枯枝一片,没有一点生机,大自然就是这么奇妙,永远不会亏待你。
七、八、九这三个月是纽村一年内最好的时光,只是可惜纽村没有洁白细腻的好沙滩,只有粗旷的小石滩,一样可以晒太阳,看日出日落,享受大自然的恩赐。这时的纽村成了避暑圣地,时不时的也有大邮轮靠岸。旅游旺季,酒店爆满。许多朋友都是夏天来到纽村,马上就被纽村迷住了,想在海边买个房子养老。
住在海边的人说,你们每次来海边玩,都是最好的时候,不知道我们的冬天是怎么度过的。狂风呼啸时房屋微微摇晃,我们躲在地下室里不出来,等你在纽村过个冬天后再确定是否长住。
纽村石头多土少,无霜期短,不适合种植业。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老天自会平衡,不让纽村人缺了维生素,野生蓝莓和各种浆果就是纽村人冬天的维生素,把蓝莓熬成果酱,或者冻起来做蛋糕。采蓝莓很费劲,蹲着站着都不行,得猫着腰低着头,一会就累得不行,看着容器里越来越多的蓝莓,虽然腰酸背痛的,脸上却满是欢喜。这样的田园风光,一下就让我喜欢上了,以后每年都要去采蓝莓。
夏天站在北美最东端Cape Spear的灯塔下,风很大,吹得头发乱飞,进去灯塔转了一圈,看了图片介绍知道以前有守塔人一家人驻守此处。不敢想象那一个个漫长的冬天他们是怎么度过的,可他们却是好几代人都守护着灯塔,忍受着孤独寂寞还有恶劣的天气,不知是什么信念支撑着他们,也许这是一份工作,为了生存不得不承受,也许没有也许,就是心中的这份坚守,一家人在一起苦也甜。
离开纽村后,常常会思念它,和人说起纽村的一切,总是心存感激。喜欢淳朴善良热爱生活的纽村人,难忘曾经在纽村生活的岁月。纽芬兰的自然景观非常独特漂亮,建议大家有机会一定要在夏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