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上映的《小偷家族》,作为二十多年来中国引进的第一部金棕榈奖,备受关注。
故事讲述的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六口家庭,在社会边缘艰难生活的故事。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灰色惨痛的记忆,或是被第三者插足,或是弃婴,或是在家庭中被忽视,或是被家暴……然而这群被社会抛弃的人,却组成了一个充满爱与关怀的家庭。
他们以偷窃维持生计,并且杀人,藏尸体,可以称的上是恶。但面对被家暴的玲,面对诱拐的重罪,他们选择接受。让由里摆脱原生家庭的阴霾,感受到了亲情的温暖。最令我动容的是信代(妈妈)抱着由里,对她说的一句话 ‘妈妈说因为爱你才打你,那是骗人的。爱你的人会像这样,抱着你。’
信代在接受审讯时,女警察说“孩子都要和母亲在一起”,信代苦笑着说:“这是孩子母亲说的话,没人问过孩子”,是由里选择了他们一家。这里充满着对原生家庭的质疑,生下孩子就一定是母亲吗?
由里(妹妹)遭到亲生父母虐待,却有一位素不相识的人愿意保护她,舔舐她的伤痕。生下孩子,不一定就是母亲,没有生育能力也一样给予母爱。
祥太(哥哥)是治与信代捡回来的弃婴,他们给了祥太温暖的家,同时也教会了他盗窃。也许在你看来,这是非常错误的教育,但就如治在接受审讯时所说的 ‘我只能教他这些了’ 治或许是个不称职的爸爸,向祥太灌输了许多错误的理念,但他能够敏锐地察觉祥太的青春期,教会他如何面对自己。
亚纪作为奶奶的小三的孙女,被原生家庭排除,却从奶奶那里得到了家的温暖。结婚并不意味着幸福,被丈夫抛弃也能子孙满堂。
这部影片影射许多问题,对原生家庭的质疑,对社会司法体系漏洞的控诉……都是由平静而无声的画面表现出来。无论是奶奶在面临死亡时无声的感谢,祥太在最后说出的‘爸爸’;还是夜空中绽放的绚烂却看不到的烟火。平静而富有张力的画面,为观众描绘了一个社会夹缝中挣扎的悲剧,一点点的真心,却只能说给自己听。
而随着诱拐事件的被揭发,大众媒体们的态度让人心酸,那对家暴的夫妻选择隐瞒事实,出演了一场母女亲情的好戏。
信代则因诱拐与弃尸罪判刑五年,非常有社会新闻即视感。往往我们只看到事件报道的结果,沒看到过程和背景。干瘪的新闻报道掩盖了事件背后人性的温暖与残酷。
“小偷家族”,是社会中被欺凌和遗弃者流浪中途的温暖寄居之所。但并不止步于亲情,他们是短暂的,不合法的,脆弱的。就如祥太在最后问治当他摔伤后,治他们是不是要丢下他跑掉?治承认是的。但他仍愿意叫他一声爸爸,承认这个家庭,承认这段父子之情,只因为那一段短暂而又温暖的陪伴,会成为持续一生的力量。
《小偷家族》中对善与恶的解读,对传统冷漠虚伪家庭的瓦解,对道德底线的挑战……都是可值得深入探讨的点。但我的感受是‘在一个平凡到卑微的,有点肮脏世界中,偶然出现的美好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