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天,我站在同一个窗口吃西瓜。往外吐籽,也为了西瓜汁水掉在窗台上能引来几只蚂蚁看看。西瓜汁滴在水泥窗台上马上就渗下去,只有一个潮湿的水印。即便如此,路过的蚂蚁迈步到这滴水印上还是会立刻驻足,低头,猛吃(看起来)。我看他们也不容易,就掰一小块西瓜扔在窗台上,相信能吸引他们。结果就会出现以前最常见的,一片蚂蚁糊在一个食物上的密密麻麻的情景。这个密密麻麻最开始是由一两只蚂蚁起头。因为不能永远站在那儿看着它们,两天都是我一个转身干点儿什么,再回头蚂蚁就糊过来了。更厉害的是,它们看似吃得忘乎所以,酣畅淋漓,竟然会在不知不觉中把这块西瓜搬走。也是一转身的功夫,再看时窗台中间的西瓜已经被运到窗台边缘了。还是因为不能一直盯着瞧,我也始终没追踪到这块西瓜最终的去向。但是从人类的知识来看,应该是被推下窗台掉在地上了吧。也许还挂着几只不甘心的蚂蚁压死在瓜下,也许有几只幸运的挂着掉在地上接着吃,接着往家里搬。其实我盯着看的时间也不短,但就是搬运和推掉的过程都丝毫没看见。让人有点怀疑他们是不是专挑没人盯着看的时候进行的行动。还是说有什么神迹需要在愚蠢的人类转身时才肯发生?
窗外是片竹林,这家公司自己买的楼种的竹子是最让我欣赏的地方。作为长得很快的植物,竹子总能给它的观众带来惊喜。看一根竹子拔高长叶,简直可以用精彩来形容。我的这扇窗正对着一根竹子,发现它的那天它是个跟我视线基本齐平的大竹笋-逃过各路挖笋的黑手,幸存下来的幸运笋。然后几天风雨,现在已经是一根成年竹子的模样,如果不是它没挪地方,扔进竹子堆里我是断然不会认出他了。竹子吃着空气里的氧气和二氧化碳,喝着土里的水,晒着太阳,长得高高。竹子是碳氢氧元素构成的。糖也是。蚂蚁喜欢吃糖,因为吃糖可以活,蚂蚁也是碳氢氧元素构成的。其实整个世界都是,碳氢氧外加一些“微量元素”,就没了。
我的快乐哀愁,都是大脑或者神经的什么地方受到外界刺激后涌出碳氢氧氮等等成分构成的汁液跑到心房门口推门而入,敲了快乐的鼓或吹了伤心的喇叭。
眨眼睛亮晶晶鞋真好看,买小了的后果真明显,真的每一步脚都疼,不走都疼。为了光鲜忍了疼,简直和碳氢氧一样构成了我的世界。
出来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一根羽毛,黑白灰色,可能是下午在窗外嚓嚓叫的喜鹊身上掉下来的 。不知道是新陈代谢自然脱落还是因为话太多被那只孤独的三花或昨天跟我聊天的大眼睛白猫欺负了,或者跟另一半吵架了,动手了吧。竹林里的雨和风,是这家公司给我的最重的礼物。如果哪天在竹林里见到他们见到的刺猬,就是收了大礼,要离开这里的意思吧。
我的头发依然茂密,长长的速度不及竹子的十分之一,但是我们都还在努力,都心怀希望,要我说,这样才是好的生物,不负阳光,不负氧气,不负雨水。
滑到开头想问自己取的这是什么破题目,太精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