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剂在血管里结出冰棱，我拼命咬破舌尖试图保持清醒。王慧娟拖着我走向实验室深处的隔离舱，高跟鞋在金属地板上敲出催命的鼓点。暗红色液体在头顶的玻璃管道里汩汩流动，那些连接着胚胎培养舱的脐带正在输送某种淡金色物质。
"二十年了，你们这些记者还是像蟑螂一样烦人。"她掀开我冲锋衣的兜帽，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突然顿住。我脖颈处的皮肤传来刺痛，那里有块蝴蝶形胎记正被她用指甲反复刮擦。
培养舱的电子屏突然亮起，1998年3月16日的监控画面在眼前炸开。年轻版的王慧娟抱着新生儿穿过消毒走廊，婴儿后颈的胎记在无影灯下清晰可见。当她将孩子放进运输箱时，镜头扫过产妇床头的病历卡——患者姓名栏赫然写着"王慧娟"。
"我的孩子们需要新鲜载体。"现世的护士长用手术刀挑开我衣领，刀尖顺着胎记轮廓游走，"当年被抱走的三十个婴儿，他们的DNA链里藏着时间密码。"她的白大褂衣襟微敞，锁骨下方露出与实验体相同的电子芯片幽光。
我趁机将藏在袖口的微型摄像机抛向通风管道。镜头翻转的瞬间，培养舱的观察窗映出惊人画面——那些浸泡在营养液中的婴儿，面容竟与我收到的匿名爆料人证件照有七分相似。上周在咖啡馆给我底片的中年男人，右耳后也有同样的蝴蝶印记。
警报声骤然响起，王慧娟的瞳孔突然变成诡异的银灰色。她身后的生物冷冻柜正在自动开启，二十年前的产科主任从液氮蒸汽中赤足走出，手术服上的血迹新鲜得像是刚溅上去的。这个本该在医疗事故中自缢的男人，此刻正用骨节变形的手指抚过培养舱。
"第31号母体已激活。"主任的声带像是被砂纸打磨过，"通知永生项目组，准备进行记忆移植。"他弯腰拾起我掉落的记者证，沾着冰碴的拇指按在照片上，"周小棠，1998年3月16日凌晨两点出生——这不正是我们遗失的初代实验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