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一个人,就是选择一种生活方式,选择一种命运。有一些坎坷磨难是不必经受的,只要跳出错误的选择。学好很难,但沿着错误的选择往下出溜却很容易,人一旦放弃自己,处处深渊。
01
胡小宏是我隔壁卖灯具的邻居,我卖的是装潢材料。在这个新开的装饰材料市场,我们两家都靠里头,这个市场像一个大口袋,差不多我们两家在袋底部。位置不是很好,生意不是特别红火,也就凑合着。
话说起来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小宏比我小两岁,二十三岁了,父母出钱给她开的这个店。小姑娘大专毕业,以前在拖拉机厂上班,厂子倒闭后就出来做生意了。
小姑娘总是收拾的利利索索的,喜欢画点淡妆,眼睛大大的,鼻梁高挺,皮肤白皙,说起话来温温柔柔的。
她比较时尚,进的灯具也漂亮,顾了个安灯的小伙,生意也马马虎虎过的去。那时候房租是一月一千块,再加上税务,管理费等,一月近两千块就出去了。
荣成的税务一直以来高居山东税务之首,这是当地人抱怨经济发展滞后的一大弊病。一面靠海,交通并不是四通八达,税收上再定的高,投资的商人自然就少。然后受沿海经济的影响,物价到是蛮高的。实际上人民生活经济来源却有限。
胡小宏跟我靠的近,平时天天见面,在一说个话什么的,她嘴很甜,总是一口一个“姐”的称呼我。她是当地人,有时候上街我们就一起搭个伴。
有一次我俩正在街上走着,她接到男友的电话,让让去一个饭店找,她非拉着我一起过去。到了地方一看,一桌子做了十来个人,云雾缭绕,吃的差不多了,我赶紧说我有事,就跑出来了。感情这是找小宏过去买单的。
早就听小宏隐约说过她这个男友,好像替别人要账的,有点黑社会的性质。后来我打听一位公安的朋友,这帮人确实不是正经路子的人。
当时还是春节刚过,天气还有些寒冷。小宏的生意还稳定的做着。听她说,这个男友也就是先处着。我却隐约觉着这姑娘跟这些人混不太靠谱。但这种事外人真不好说什么。
02
转眼间到了桃花盛开的季节。我奇怪,小宏开门的时间是越来越晚了。时常到九点十点还不见人过来。买灯具的人时常跑我那里问,找她。有时候一两天还不见人过来。
天气暖和了,小宏穿了一身西服套装,莫名奇妙,这姑娘怎么胖起来了呢?她总是匆匆忙忙的,说话的机会也少起来。但脸上总有些说不出的愁绪,心事重重的样子。
找个机会,我问她,“你整天的不开店,干嘛去呢?”
“男朋友的事,有时候跟他在一起。”小宏说话有些尴尬。
“你那男友靠谱吗?我看你怎么整天失魂落魄的?”我问她。唉,我这操心的脾气啊!
“不靠谱,现在对我还好吧!”小宏遮掩道。
“你给他垫了多少钱?”我还是捡中心的问吧!
“上次,给他结了一千块的电话费,卡是用我妹身份证给他办的。再就是出去吃饭,请客,我掏钱,他要账生意不是那么好做。”小宏踌躇道。
“啊,这就是不来开店的原因?”我惊异非常,原来真是跟男友后面给人家买单去了。
这姑娘怎么这么傻呢?平时在店里也就买个包子吃吃,她养这样的男友图啥呢?
转眼间桃花谢了,小宏是越来越胖了。对门卖木地板的嫂子聊天时提醒我,“你以为她是胖的啊,你没看出来她怀孕了?而且有小四个月了。”
“啊,还真是,不像胖的。”这个小宏要干嘛呢?
“这事别人管得了吗?我看这姑娘要毁。”对门嫂子叹息道。
“你没看这段时间,她正经开了几回门?生意客户都跑光了。”对门嫂子分析着。
03
又过了一个月,有一天小宏大中午的跑过来。先去了对门嫂子的店,又到了我这里。我看着她隆起的小腹,问她:“几个月了?”
“快六个月了。”小宏脸色忧愁。
“你准备生下来?”我关切的问她。
“先前他是说要的,生下来就结婚。谁知——”小宏顿住了。
“谁知什么?”我追问。
“前几天去他父母那里,他父母说他的事一概不管。也就是说不会管我。”小宏接着说。
原来,这个男友已经结婚,有一个女儿,长期不正干也不着家。等小宏明白他的情况以后,已经怀孕了,他承诺会管她,会永远爱她,所以犹豫着一直把孩子留着了。直到他男友带她回他父母那里求助,父母回绝了他们。这才意识到前路不妙,这个时候,小宏的钱也被男友花光了。两个坐吃山空的人就发起愁来。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她。
“姐,你借我些钱,我想把孩子打了。”小宏眼泪汪汪。
造孽,真是造孽啊!当时我还是个姑娘,哪里晓得体会这是一条生命啊!但我也承担不起她的人生,我没有力量说让她生,甚至不能替她做决定。我想,依她的情况拿再多钱给她也是进了无底洞,这个洞应该由她男友扛着,而不是外人。
“小宏,邻居一场,我给你拿六百块,你不用还了,剩下的让你男友想办法吧,好吗?”我只能做到这些了。
小宏咬着下嘴唇,默默接过我给她的六百开,离开了。我心里为她难过了很久,即使现在想来依然会心痛。这姑娘是遭的什么罪啊!
04
再见小宏是两个月之后。
这期间,她的店由她父母来撬开门把东西处理了。她妹妹说,找不到她姐姐的人。而且移动公司联系妹妹,让妹妹交两千块的话费。是小宏的男友欠的。那个卡用的妹妹的身份证办的。小宏家里人伤心无比。
其实,在这期间我接过她男友的电话,估计是小宏提供的,说是请我吃饭。我怎么可能会去。他可能觉得我给小宏拿过钱,有继续来往的可能。但这是些什么人啊?一旦粘上了,就是吸血鬼。我自然是看的明白的。
且说,两个月之后小宏来市场转了一圈,到对门嫂子那里坐了一会。站在她家门前看到我在屋里,当时我在忙什么忘记了。但她就是没有过来找我,大概是不好意思吧!有亏欠之心的人往往会躲着曾帮过他们的人。
她走后听对门嫂子说,可惜了,是个男孩,造孽啊!大月份流产对女人的伤害是蛮大的,小宏为此没少遭罪。没有人管,月子里,住在出租屋里,靠男友勉强维持着。想必生活条件不好,男友的态度总还是好的吧!
再后来听对门嫂子说,在一家饭店见过她,听说做了小姐。而且还跟那个男友在一起。好像还是跟他生了孩子。这个小宏怎么就认准一个人渣了呢?
但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她会走那条路。我情愿,她已经洗心革面,回乡嫁人,过一份普普通通的生活。
如今,我已经离开荣成十七年了。小宏也人到中年了,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