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生,会有几个十年?
离我最近的那个十年,是我的八岁到十八岁。这本应是段叛逆的年纪,可我却有出奇的好脾气。偶尔生气顶嘴也不会过分。八岁,小学;十二岁,中学;十八岁,大学。这十年跨过了好几个阶段,我还是从前的模样:稚气未脱的脸和仍旧好的脾气。我想说说我这十年,我知道我文笔不好,不懂深情也只能打动我自己。可我还是想说,给你们听,也让我记住。
我和父母之间其实也算不上亲密,我不会和父母谈什么心,也不愿他们过多干涉,有什么事自己能抗也不会说。但还是不得不去了他们为我选的学校,我不大乐意,但也没说不。
小学时离家不过三四里;中学时不过二三十里;大学时一下子延伸到七百里开外,这个距离已经不在想回家就回的范围之内了。可我也不怎么想回家。小假期我不打算回去,距离就是个无可挑剔的理由,没法反驳。但我也说不上来自己想不想家,国庆时我回家,在路上就在担心,一个月不见,我两岁的妹妹会不会忘了我?可当我回到家,试探性的把手伸向我妹,我妹竟在我妈怀里把手伸向我,让我抱她。说实话我当时心里还是触动了一下,毕竟我之前没少教训她,而且她最喜欢的是妈,平时在我妈怀里谁也抱不走。我自然是满心欢喜地接过了她,心里顿时感觉有什么落了地,可能是思念吧。近在眼前了,多少也放心。
在家里呆不了几天,就又得回去。走的那天要赶很早的班车,妈很早起来为我忙前忙后,准备这准备那。可我最后只带了一点,理由是箱子装不下。就这样把妈的辛苦简单交代。临走时外边还是很冷,大概也就十度。我说妈你别出来了,外边冷,我爸送我就行了。之后我刚坐上车,就看见我妈抱着我妹出来了。因为车窗还没关,我听到我妈对我妹说:“思语,哥哥就要走了,要过年才能回来,你会不会想哥哥啊?”我听了心里挺酸的,对我妈说妈你和我妹回去吧,外边挺冷的。我才发现我挺无情的,连让母亲目送孩子离开都不肯。在车上,我爸对我说之前你姑还打电话问我怎么也不给她打个电话,教师节也不问候一下,我刚想说我都没给你们打,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这话实在难出口。还记得刚上初一时,当时住校,我妈告诉我去学校的第一晚就在宿舍里偷着打电话,好像还哭了。不过我不记得了,我记得我好久没哭了。我以为我挺无情的,独自在外不想家也不打电话,想关心别人可说出来却不是那个意思。可我意识到不去想只是因为没有触动心里的那个点,一旦触碰,便不可收拾。我们之所以想家,是因为家里有能使我们放下心来的温暖和忘不掉的牵挂吧。但是现在,我们忙于成长和独立,父母却忙于衰老和想念。不曾想到,我们,是他们对于家的最好诠释。
父母需要的并不是太多,陪伴就够了。希望我以后可以多花些时间来陪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也是爱无声的表达。希望我明白的并不算晚。
陈奕迅的歌里有一句词:有太多一面之缘,值得被留恋。是啊,有很多人跟你相遇的时间只能以秒做单位,连握手都暖不透手心,却能暖到你的心头。我第一次从齐河去长清时,因不熟悉而给我指路的大妈,车上给大爷让座的小伙,回来时司机热心地告诉我去长清的近路,省时省力。这种事虽然很俗套,可真实发生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还是会觉得特别的暖。可能你们自此别过之后不会再有交集,但是那些事情背后的感动仍温暖着你的心。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可以如此,那陪伴我们许多年的朋友呢?
我们走过多少路,又会弄丢多少人。身边的朋友换了又换,可总有些是应该请进生命里的。
初中的时候我住校,宿舍一共八个人,关系都特别好,在外边走路横着一排几乎没间隙。到现在我也能记住他们的外号:魔小杰,前程,老四,力哥,二炮,西门庆,欲望,还有小头。记得二炮买的鸡肉我们传着啃,前程带的咸菜我们抢着吃。记得我曾和二炮打了一架,但我们关系仍铁。记得西门庆的愿望是去非洲“支教”。但所有的记得,都是过去式。高中毕业时我们算是真正意义上聚了一次会,之前他们叫我组织聚聚我都没组织,而且也没去。但是我们见了面彼此并不陌生。我还记得我和李见面就打趣,这个习惯三年了还是没改。那一次我们傍晚租船去湖上玩,晚上坐海盗船,半夜在大街上溜达,第二天再恋恋不舍的告别。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但记得出奇的清楚。
兄弟,不是永不交叉的铁轨,倒像一株雨树上的枝叶,虽然隔开三十米,但是同树同根,日开夜合,看同一场雨直直落地,与树雨共老,也挺好的。我们之间有许多故事,人不在这里,可故事还在。
高中我有幸遇到两个特别好的兄弟,卢和刘。尽管卢有对象,我们仨还是天天一块。记得卢曾说兄弟比女朋友重要,我当时就想,有这种思想觉悟的人交定了,哈哈。记得刘在高考前告诉我他压抑了很久的心事,记得刘不爽我们就背了一打啤酒晚上在宿舍吹,也不管近在眼前的高考。那时我们以为那样的日子不过稀松平常,便无度挥霍,现在想想竟是奢望。
喜欢朴树的那句:我从远方赶来,恰巧你们也在;我从远方赶来,赴你一面之约。毕竟每一个你,都如此重要。
一路上有花开自会有花落。愿我们在彼此看不到的地方也能光亮如初。
十年。
往事已成酒,我干杯,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