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爱恋
---读《民国才女石评梅传记》
有多久,都不曾有心痛感觉了,在柴米油盐的浸淫下,伴着锅碗瓢盆的碰撞声,早已习惯了日出而起,日落而归。早已洞悉自己已远离了望月伤魂、对影自怜的年纪。
然而,就在此时,我终不能禁,终于再一次让泪水渐渐润湿了双眼,再一次,似有锥心的刺痛,再一次,为遥远的时空里那对绝世恋人而深深感动。
石评梅,山西平定人,乳名心珠,学名汝璧。因惜梅花,取笔名评梅。自幼天姿聪盈,后来更是才华横溢,与吕碧城、萧红、张爱玲并称民国四大才女。在小说、诗歌、评论上均有涉猎,其诗作与散文更是温婉动人,读来使人情不自禁,入境很深。她与民国时期的青年革命者高君宇的绝世之恋更成为千古佳话。
石评梅的初恋遭遇过深深的创痛,那个营造了万般浪漫场景,一步步把她拉进情感漩涡的,骗取了她少女芳心的男人吴天放,也使她跌入感情的谷底不能自拔,从此关闭了爱情的闸门,绝意独身。
与高君宇的相识相知逐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但却不能让石评梅久闭的感情之门轻易开启。高君宇为革命四处奔波,却仍不倦地追求着石评梅,西山养病之际,君宇以一枚红叶寄去相思,而收到的仍是评梅坚持的拒绝“枯萎的花篮不敢承受这鲜红的叶儿。”
高君宇的婚姻也是不幸的,他十五岁由父母包办与人结婚,抗婚无果,只好远走他乡。为了对评梅的尊重,他又重回故里结束了早已死亡的婚姻。他对评梅表述自已的心境,唯有两途“爱与死耳!”石评梅在极度痛苦、矛盾的煎熬中继续坚守着自己感情的门扉,这让高君宇感觉“万分凄怆”。
小时候曾听过一家电台的评书节目《风流才女-石评梅》,依然记得高君宇曾于病中送过石评梅一枚象牙戒指,(原是一对的,后来被两人双双带进坟莹。)那枚戒指是高君宇在汽车遭受枪击后,连同被击碎的玻璃一同寄给石评梅的,却没有遭遇像红叶一样的命运被再次寄回,而是戴到石评梅的指上了。
在高君宇的挚诚追求下,石评梅似乎已有所动,又是那个吴天放一番惺惺的告白,再一次揭开了石评梅心头的旧疮,她毅然又一次回绝了病中的高君宇。带着真正的绝望,高君宇于三天后与世抱憾长辞,年仅29岁。
听闻噩耗,石评梅几次晕厥。“碧海青天无限路,更知何日重逢君”,石评梅写在挽联上的话在空寂的夜里能飞入逝者的耳中吗?
高君宇走了,也带走了石评梅所有的情感。 陶然亭畔,一袭飘零的衣袂,一抔寂寞的黄土;一个孤独的身影,一块冰冷的石碑。
而石碑上文字是鲜活的“我是宝剑,我是火花。我愿生如闪电之耀亮,我愿死如彗星之迅忽。这是君宇生前自题像片的几句话,死后我替他刊在碑上。君宇!我无力挽住你迅忽如彗星之生命,我只有把剩下的泪流到你坟头,直到我不能来看你的时候。 评梅”
三年后,石评梅在对高君宇的无限伤情中病逝。可叹,终年26岁的如花美眷。
高君宇逝后,石评梅写了大量的诗文寄以哀思。
“……
假如我的眼泪真凝成一粒一粒珍珠,到如今我已替你缀织成绕你玉颈的围巾。 假如我的相思真化作一颗一颗的红豆,到如今我已替你堆集永久勿忘的爱心。
……
我愿燃烧我的肉身化成灰烬,我愿放浪我的热情怒涛汹涌,天呵!这蛇似的蜿蜒,蚕似的缠绵,就这样悄悄地偷去了我生命的青焰。
我爱,我吻遍了你墓头青草在日落黄昏;我祷告,就是空幻的梦吧,也让我再见见你的英魂。
……”
直到高君宇逝后,石评梅才真正对他打开心灵的门扉。可是,伊人,纵有万般风情,又与何人说?
飒飒的秋风,可知君的行程?若天可怜我,纵有时光倒回,还能不能在那枚退回的红叶中,捎去我真心的爱恋呢?
“生前未能相依共处,愿死后得并葬荒丘!”可幸,石评梅的遗愿终得以实现,她终和她的爱人共憩一处了。
陶然亭,一尊高君宇、石评梅并肩相依的塑像纪念似乎书写着人们不曾忘却的纪念。芳魂已逝,在那个遥远的时空,你们终在一起了,只留下过往的游客,还在细细追思,悄悄品味。
当哭,为他们原不该有的悲剧的恋情吗?为他们早逝的如火的青春吗?或许还有很多……
“我爱,这一杯苦酒细细斟,邀残月与孤星和泪共饮,不管黄昏,不论夜深,醉卧在你墓碑旁,任霜露侵凌吧!我再不醒。
忽然就想起《长恨歌》中描写唐玄宗李隆基在杨玉环死后的悲痛伤感“……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跨赿历史的长河,一位大唐帝王仰望长空,一个民国女子泪视蓑草,竟是一样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