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不离不弃的,还是我们的父母

<1>

上周五晚间,Selina在Facebook发文公开离婚,朋友圈又被刷屏了。

点开这些讯息,无一例外是遗憾和祝福,引用最多的是张爱玲,“然后,你忽然醒悟,感情原来是这么脆弱的。经得起风雨,却经不起平凡,风雨同船,天晴便各自散了。”

可是,真正让我触动到的却是Selina父亲的一段话。他在Selina烧伤之后告诉张承中,“Selina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如果他无法接受,可以选择离开。”潜台词就是,如果你选择放弃,作为一个男人,没关系,我理解你。可她是我的女儿,作为一个父亲,我会一辈子好生照顾她。

我不知道,在女儿发生如此惨祸之后,劝说自己的准女婿放弃这段婚姻,需要多大的勇气。然而有一点我们都清楚,来源于父母的爱,从来都是没有止尽的,而且,是真正不求回报的。

女儿是他的骄傲,20岁出道一直顺风顺水,SHE红遍整个亚洲。而30岁她遭遇惨绝人寰的严重烧伤,35岁她的婚姻走到终点,经历这么些年,这位父亲的心里又是怎么样的痛苦滋味?是的,他也曾经消费女儿的名气,50岁了还出来做综艺主持,还出了一本关于女儿的书。可是,他终究还是位父亲,每一个父亲,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始终幸福平安。我想,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他是否也后悔过,当年让女儿就这么进了娱乐圈。也许,做一个平凡的小市民相夫教子,这一辈子会平顺很多。

关于离婚,Selina在声明里这么说,“因为我们已经失去了爱情,但是我们不想连亲情、友情都失去。”可是,每一对最终不得不结束婚姻的伴侣,必定是经历过歇斯底里的争吵和心照不宣的冷漠,心里早已经将未来的人生设计过千百遍,而身边的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扮演重要的角色。亲情?友情?不外乎是冠冕堂皇的自欺欺人。

真正让人唏嘘的还是这一句话,“对于深爱我们的父母,以及曾经给我与阿中祝福的你们,真的很抱歉,让你们担心和失望了。”一段婚姻的终结,有部分当事人会觉得豁然开朗,拨云见日,可是,对于所有的父母来说,无疑会让晚年生活蒙上了厚厚的一层阴影。

离婚,可以说是对父母最大的伤害。

在Selina这五年的康复时间里,关于张承中悉心照料的新闻有很多,她也时不时地站出来秀恩爱,而关于父母,她言之甚少。

然而,父母在她身上所付出的时间和精力,真的会比这位前夫少吗?原因我们都明白,因为有些感情必须得用言语和行动来维系,而有些感情,却始终是人生中最坚强的后盾。

出生的时候剪断脐带,但是这根血脉的纽带永远都不会断。

所以,离婚之后,Selina是否也依偎在父母的怀里,狠狠地哭过一回?


<2>

我想起我的表弟。

他的人生一路坦荡。自小成绩优异,长相英俊,是外婆最喜欢的一个孩子。名校毕业之后,进入一家知名国企工作,没几年就进入了管理层,前途一片明朗。

女友L很漂亮,也安静温柔,两个人相处了三年,进入到谈婚论嫁的流程。姨妈对L挺满意的,只是有一点心里有些疙瘩,因为L是单亲家庭。

关于这个问题,姨妈小心翼翼地询问了表弟,表弟的态度很坚定,感情很好,非她不娶。

结婚后,小夫妻俩住在姨妈一个小区里。姨妈早上帮他们送早饭,中午帮他们打扫卫生,晚上买菜做饭,生活过得很忙碌,可是我总觉得她似乎不太开心。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L有精神衰弱,她要求和表弟分房睡。素来言听计从的表弟,居然也答应了。此外,结婚之后,L要求表弟把他所有的存款都转到她户头上,难怪作为长辈的姨妈心里会不舒服。

关于这两件事,姨妈又旁敲侧击地提醒了表弟,表弟依旧执拗,表示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两个人感情好就没关系。

没想到,不久之后,表弟陪着L回娘家吃饭,饭桌上因为一点小事,丈母娘把表弟一顿臭骂,甚至牵连到了他的爸妈。

表弟觉得不可思议,自恋爱到结婚,他一直对这位吝啬的丈母娘百般恭敬,对她女儿更是千依百顺,更何况,你骂我,我为了你女儿可以忍,但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地骂我爸妈,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于是,当天吵得不可开交。而L,完全站在了她妈这一边。

几天后,丈母娘领着一帮人冲到表弟家要拿回L的衣物,表弟把门锁了,丈母娘居然报警,说表弟出轨,家里藏了女人。姨妈和姨父赶过来好言相劝,奈何丈母娘叫嚣着要动手。

再后来,表弟尝试着联系L,可是她采取了冷暴力,电话屏蔽,微信删除,到她家或单位找她,都避而不见。

几个月之后,表弟心灰意冷,他们离婚。他不愿意起诉,所以多年的存款都归了女方。

表弟消沉了很久,一直借酒消愁。姨妈也明显苍老了很多,可是,她还是早上帮表弟送早饭,中午过去帮他打扫卫生,晚上给他做一桌子喜欢的饭菜。在表弟面前,她总是脸带微笑,鼓励他振作起来,反正年纪还轻,也没孩子,就当是一次恋爱失败。可是我知道,姨妈在我妈那里已经不知道哭了多少回,而且经常偷偷地跑医院配中药。

春节我们表兄弟几个聚餐,表弟喝得酩酊大醉,拉着我的手说,“我总以为结婚后,两个人就该相互包容,相互扶持,一直走下去。可偏偏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却那么轻易地就离开了。我一直觉得爸妈不了解我,从来听不进他们的话,可他们却在我人生中最低落的时刻,依旧不离不弃地守在我身边。这是不是天大的讽刺?”

我叹息,“现在明白还不晚,爸妈始终是最心疼你的人。不管你做错了什么,他们都不会真的怪你。只要你接下来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他们就满足了。”

后来,表弟终于走出阴霾,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上,整个人又焕发了精神,他交了新的女友,也时常带着姨妈姨父出去郊游。他的微信签名改为“一定要对父母好”。

我为他的重整旗鼓感到欣喜,总算是活明白了。

人这一辈子很长,每一天都会遇到不同的人,有的人会成为朋友,有的人会成为爱人,然而,能够真心真意对待我们一辈子的,兴许只有我们的父母。

这个道理很简单,可是,我们总是懂得太晚。


<3>

前年,爸妈给了我一笔钱,让我把独居的小房子置换得大一些。可是,我瞒着他们,用这笔钱跟兄弟合伙开了家餐厅,结果半年下来,血本无归。

那段时间,精神压力非常大,和兄弟的关系变得疏离,和女友也一直吵架。

爸妈有时问到我,我一直说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因为觉得没有颜面面对他们,我大概有两周没有过去吃饭,谎称工作太忙,天天都在加班。

生日的前一天早晨,收到我爸的短信,“生日快到了,今天回家吃面。”

然而临近下班,我的心里却异常焦虑,于是跟我爸说可能还要加班。

我爸回复,“不碍事,我们等你。”

简单几个字,却让我心里难受得一塌糊涂。那天晚上,我坐在爸妈小区的花园里抽了好久的烟,阳台上灯火通明,我妈时不时地走出来张望。

8点左右,我终于收拾心情,强颜欢笑地走进了爸妈家。

拖鞋已经放在门垫上,我妈对着厨房喊了声,“老头子,儿子来了,面条可以下了!”她接过我的公文包,笑着说,“今天没开车啊,我还一直瞅着车位。”

屋里很凉爽,我知道爸妈素来不喜欢开冷空调,想到原因,不禁又觉得心里惴惴不安。

餐桌上,是我最喜欢吃的糖醋小排,红烧狮子头和八宝辣酱。过了一会,我爸端着葱油拌面从厨房里走出来,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来,开饭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葱油拌面明明味道很好,我却怎么也咽不下去。

我爸看出我的异状,放下酒杯,拍拍我的肩膀,“损失点钱不要紧,别老装在心里。人这一生怎么会不遇到点挫折,最重要的是哪里跌倒,要从哪里爬起来。”

我妈也劝慰说,“家里又不缺钱用,你和你爸都在工作,我也有退休工资,怕什么?”

那一刻,我的心里翻江倒海。原来爸妈早就知道了,可是他们却连一句责怪的话都没有,而这些钱是他们毕生的积蓄。

我妈像是猜到我的心思,又往我碗里夹菜,“快吃吧,做爸妈的,怎么会去怪孩子呢。”

我使劲抿了抿嘴唇,挤出笑容,吃了两碗葱油拌面,糖醋排骨也消灭了一半。

临走前,我妈把剩下的蛋糕装在保鲜盒里,连同准备的水果一起递给我。

“蛋糕呢,做明天的早饭,水果平时也要多吃。以后每天晚上就过来吃饭,晚点没关系,反正我和你爸也没什么事,等着你就行。”

走出爸妈家,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蹲在安全通道里哭得稀里哗啦。刚才,我分明看到我爸端菜的双手已经有些颤抖,而我妈笑起来,脸上已经满是皱纹,可是,我在他们的眼里,依旧还是个需要照顾和体谅的孩子。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可是,家家都有一对甘于付出不计回报的父母。不管自己遇到多大的磨难,只要呆在父母的身边,就好像船舶停靠海岸,飞鸟栖息枝头,离人回到故乡,给予我们莫大的勇气去斩断生活中的荆棘。

正是因为我们的父母始终不离不弃地守在我们身边,我们又怎么可以继续踯躅原地自怨自艾?

所以,一定要对父母好,也一定要过好自己的生活。

对生活不服输,才是我们最好的不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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