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修行

                  ———《受戒》读后感

都说,人生是一场不长不短,不紧不慢的修行。

汪曾祺缓缓道来,醇香浓厚的语调讲述着凡人的修行。在雨后的黄昏落日,倚在透明的玻璃窗边,在床边的桌子上放一杯新泡的茗茶,茶叶舒展着蜷缩的身躯。思绪就随着流动的文字跟着茶上飘着的轻烟,飞走了。

炕房里精明锐利的余老五,一事无成之与鸭有缘的陆长庚,聪慧俊俏的明海,俏皮可爱的小英子……汪曾祺是一个旁观者,用怜爱的口吻讲述着芸芸众生平凡而不凡的一生。他的文字不带有强烈的个人情感,不带有对恶的强烈抨击,不把善捧得很高,好像在他的世界里万物都是美的。善美,恶亦是人间常景。他用一颗宽容的心普爱这善恶错杂难辨的世间,深沉地,深沉地爱着这滋养万物的这样的人世间。



在他的小说里,善良总是让人心安。

陶虎臣的女儿为了衰微的家庭挺身而出,锡匠的十一子为了良人不愿屈膝......他没有把人间丑恶、人的无力与咆哮过度放大,他给人的美是简单的单纯的小美好,纵使它伴有修行中必有的尘世的悲伤与失落。但是,这些悲伤被他一笔带过,就像在他的修行中悲伤是天空中暂时的乌云,但是晴天总会到来。

他的小说带有传统的儒义,带着生活的诗怡,像凛冽的清泉缓缓的滑过温暖的掌心。温度被暂时带走了,清凉永存。

他不会用像沈从文一样太漂亮炫技华丽的辞藻,他是直击人心的触手。寥寥几语即可营造极具画面感的场景,这样富有烟火气息的意象的选择把我们带回了那个硝烟边缘的乡镇。他比沈从文更简单更坚定,希望的力量。在“大淖记事”的结尾:

“十一子的伤会好么、

会。

当然会!”

对比《边城》耐人寻味的结尾,我更加喜欢这样直截了当,充满相信的坚定。这个瞬间,我爱上了这样的汪曾祺。

很多时候,我们觉得,将人性丑恶阴暗撕碎才能深刻,生活中悲伤的隐喻一定要狠狠的践踏,我们对自己的不顺心冷嘲热讽。是么?生活一定是这样的吗?

我想,不是这样的。

我们将婴儿呱呱落地睁眼窥探这人世间看到的第一束光叫做曙光,我们用光定义时间,我们用光温暖心灵,光是希望啊,是黑夜的守夜人。“完美本身就是一种偏颇”我们没有办法绕开失望,但是我们必须要相信,相信着本身就是一种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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