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庄园浴池

羽灵如往常一般半跪在我身后轻柔的为我擦拭着后背，尽管我劝阻过她回房休息，但是她却坚持要完成自己的工作，月光透过透明的天窗慵懒的洒下一片银辉，我感到一丝凉意，后背传来水珠滴落的温润感，伴随着一阵抽抽搭搭的低泣声，

“你怎么了？”我印象中的羽灵可从未显露过她如此柔弱的一面，

“哦…对…对不起，主人！”羽灵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我…我没事，只是想到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为主人服务了，心里就有些……有些难过，对不起，主人，惊扰到你了！”

“我很感谢你们这三个月为我做的一切！”我拍了怕羽灵按在我肩上的手，很凉，“你也好，小翠她们也好，你们都有自己未来的生活，不可能一辈子跟着我这个已经没有明天的人了，所以……”说着说着我似乎把自己潜在的情感代入了进去，我缓了缓，“总之，谢谢你，羽灵！”我努力朝羽灵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

“啊……”羽灵捂住嘴，一副惊恐状，好几次呼吸之后有些痴痴的说了句：“主人，刚才的话，能不能再对我说一次？”

“嗯。”我也没想太多，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羽灵，谢谢你！”

“够了，已经足够了，主人，有您的这句话，羽灵就已经满足了！”羽灵已是泪流满面，却挂着一副心满意足的灿烂笑意，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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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庭院

“主人！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为您陪练，训练的项目是——自由对练，请发挥出您全部的本领，尽心练习！”羽灵经过一夜调整，似乎又恢复如初，虽然我承认羽灵感性的时候很动人，但是却无法否认，这种清冽透明的声音才最配羽灵的性格，头一次，我对这种清冷的声音产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舒适感，很自然，很协调，甚至，有些美妙……

“我知道，同样的，羽灵，你也不要留手，我也想看看我这几个月的进步！”我朝羽灵点了点头，

“在这之前，主人，我能再见一次羽落大人吗？”羽灵有些犹豫的请求道，

“你等等。”我试着把羽灵的请求传达给羽落，但是，羽落那头却一直没有回应，我歉意的朝羽灵摇了摇头，羽灵舒了口气，轻松的笑道：“我早猜到会是这样，算我自作多情吧！主人，可以开始了！”

羽灵一个瞬移闪到我身前，接着展开了一系列疾风暴雨一般的进攻，我暗叹一声糟糕，羽灵即使没有出全力也八九不离十了，短短半个魔法时之内，我就几近崩溃，羽灵却没有丝毫收手的意思，我身上早已遍布血痕，最狠的一处是几次呼吸以前犹豫一次预判失误，羽灵欺身而近，血化出短刃毫不留情朝我刺来，往常这种生死搏命时刻羽灵都会停手或者干脆一脚把我踹开，但是这一次羽灵没有，要不是我下意识的朝右侧闪出，如今这把贯穿我左肩也许真的会插入我的心脏，“如果我没有闪开，羽灵，她会真的刺下去吗？”，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羽灵再一次出现在我身前，冰冷的刀刃再一次朝我要害袭来，速度之快，让我避无可避，我心一横，同样将手中的冰凌长剑朝羽灵刺去，“羽灵她总不会不要命的跟我‘同归于尽’吧！”抱着如此心态在下一刻却发觉似乎事实被我不幸言中了，唯一有出入的是，羽灵在与我贴身那刻，双手握着的两把短刃变成了一张红色巨网，将我彻底束缚住，一点不能动弹，我甚至感到自己连一丝元素流都无法催动，羽灵右脚猛的朝地面一跺，一个巨大的红色十二芒星应声出现，覆盖了大半个庭院，同时庭院两侧传来一阵脚步声，庄园内所有的女仆全部出现在两侧的走廊中……

包括小翠在内，总共32个女仆，一侧16个，整齐而安静的站在走廊两侧，个个面露严肃之色，如修道院向上帝祷告的修女一般，虔诚而庄重，突然，左侧排头的小翠和右侧排头的小忧同时伸出双手，右手均紧握着一把银质餐刀，朝左手手肘里侧划去，顿时，32道新生伤口流出32道红色的血流，丝丝鲜血朝着正中的羽灵汇聚而去，形成一张红色帷幔将整个庭院覆盖住，我知道，这是血系魔法中的一种强力结界，不仅可以隔绝声音与景象，连气息都可以隐去，我顿时感到一丝恐慌……

“高贵而强大的血皇啊，我，拥有血系传承血脉的您的信徒，亚妮薇丝，在此为您献上我全部的新鲜血液，恳求开启血之祭坛；献上我的躯体，强化眼前少年的血脉纯度；献上我的灵魂，为眼前的少年完成灵魂飘浮仪式。请帮助您虔诚的信徒完成她最后的心愿吧！”

伴随着羽灵的祈愿，从羽灵的身体中不断传出“叮叮”的声音，好像有什么精致器皿破碎了一样，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出现在羽灵身上，却没有一丝鲜血流出，羽灵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出来，我想嘶喊劝阻，我想愤怒质问，我想竭力痛骂，但是，我无法说出一句话，哪怕是发出一个音节，我想……但是我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在身体的膨胀，升温与翻腾下紧绷着扭曲的脸默默看着眼前的少女的身影慢慢变得虚幻而模糊，慢慢在破碎声中凋零，我似乎看到一幅这样的场景，一个一袭白衣，纤尘不染，冷清而空灵的少女一步步走向一个巨大的血色祭坛，在走进祭坛中心的十二芒星时少女驻足回首，挂上一幅满足的幸福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血色帷幔逐渐散去，连地上的十二芒星也逐渐变得不清晰起来，庭院十分安静，静得有些恐怖，我不知道此刻我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只知道两侧的女仆个个泪流满面，却极力控制没有哭出声音来，甚至是轻微的抽泣都没有，所有人视线都聚焦在羽灵消失的地方，而那处方寸之地，此刻，却只留下一具干瘦的“尸体”，一具灵魂被抽干的躯壳……

又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小翠低声呢喃一句：“羽灵姐！”，无声的世界才逐渐传出一声声粗重的呼吸，然后是抽泣，最后，所有人瘫倒在地，庭院变成一片泪海……

我用空间戒指试着将羽灵的躯壳保存下来，如我所想的那般，在失去灵魂之后，羽灵的躯壳就如一般没有生命灵气的物品一般，后来小翠告诉我，人类的灵魂约为21克，而羽灵的这部分已经为了我祭献了出去，连带的还有体内三分之一最为新鲜的血液，不过万幸血皇并没有接受她的身体，所以我们还有机会，当时我并没有听懂这段话的意思。

我意识有些模糊，脑海中不断闪现出过往的一些画面，一个冰冷的白衣女孩，眉宇间隐隐透露出一丝傲气，虽然一口一个主人，却从来不肯听从主人的一次命令；还是那个白衣女孩，精巧的鹅蛋脸，偶然露出慌乱的一面，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女孩一般跟我约定每天一次的“命令权”；依旧是那个白衣女孩，跟造访传话的雨露保持着微妙的关系，精心的为我准备着一道道可口的晚餐，每每提及此事却总是笨拙的转移话题；最后的那个白衣女孩，在红色的帷幔下，脚踏十二芒星，虔诚的吟咏着一段段晦涩拗口的咒语，带着幸福而满足的神色走向那个鲜红的祭坛，亚妮薇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