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生与余昭

七月,云层低垂,像说哭就哭的孩。

七月炎热,谁在北方游走?她,她们与炎凉密不可分。

人群中,她独自游走,身形中总有某种隐秘如影随形。墨色的眼镜下浸泡着明亮的眸子,干净、纯真。扎进混浊的城里总是那么格格不入,所以眼镜成了她最好的保护,虽无力抵挡光的猛烈却足以克服人情冷暖。

几年前的记忆涌入眼睑。污浊、混乱、堕落的安县,无时无刻充斥着可耻、暴力的阴谋,像人们的自私在夜幕中泛滥降临到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中一般,人们的欲望升而又升,直至将这千年古城划出道道裂痕,欲望便在生存的边缘沉沦,等待下一个不可应允的日子来临然后快速复制下一场盛夏的轮回。这一切遭遇都是庆生离开安县前的噩梦。

或许是那场雨的缘故,从黎明到黑夜,猛烈地对安县进行洗礼。雨后又是黎明,夜空的星辰摇摇欲坠,夜在微风中涌入山岚,仿佛迫不及待地等待启明星的告别,如星的闪耀终于来临,黎明坠入黑夜,天空盛大的展开光明,将安城拥入怀中。

天空如蓝色的精灵,虽是北方却也像大海清洗过。庆生就在这样的白天这样的盛夏降临人间,初生的小手抓握着世界,眼睛里的黑和天空的蓝猛烈的相互吸引,像足了海水与蓝天的初次相遇。如那首诗般白天出生的孩子一定是出于故意。

生命中最大的奇迹莫过于出生与死亡,两场无果的相遇早已命中注定却又如隔永生。

对于庆生,母亲只是一个陌生的符号,只有逗号和句号的区分。母亲的早夭让她快乐的童年蒙上厚重的阴影。成年后的庆生对母亲的印象也只有她三岁那年母亲撒手人寰扭曲的面孔。

原本刚毅的父亲,因母亲的离世渐渐沉沦,酒精、香烟,仿佛混合大麻般稀释着父亲的精神,摧残他直至某刻销声匿迹或者死亡。

成年后的某天,在洒满阳光的街头,庆生看到父亲或者和父亲一样地被某种感情击垮的男人。衣服松散邋遢、头发蓬乱,胡言乱语的疯癫着和世界对抗,总有种莫名的憎恨又难过。

无论如何精神的错乱绝对是他对现实的逃避,或者更像是懦夫,庆生从来都这样想。

童年的挫折如一场硝烟般弥漫在安县的角角落落,欺凌、嘲讽所有岁月里蔓延的邪恶侵袭着瘦弱、无助的她,让所有噩梦在她成年后依然侵袭。舅母是唯一的温暖。

稚嫩的生命,刺穿血管的那一刻,一次次在黑夜中与死亡擦肩而过,却只因冥冥中母亲的庇护,才得以续写完生命这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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