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生命的意义在于哪里。生可以重如泰山、轻于鸿毛，而给生命赋予定义的我们，具有赋予的资格吗！？我把这一连串的问号，留给我笔下的人们！
水心 2011/11/1 20:56
四
何小洁就这样任凭他牵着自己的手，即使感觉有点疼有些麻，也没想挣开这给她带来无比安全感的手。长这么大，有谁这样紧张过我呢？家里兄弟姐妹八个，排行老五的自己，既没老大领导能力而受到夸奖，也没有享受到最小弟弟那样的爱怜。父母日日在田间劳作，何时认真管过自己与兄弟姐妹！？
这样细想，眼睛不觉又看向他，何小洁能感觉到在这冰冷的外表下窝着一颗温热的心。突然的受保护，此刻走在前方的这男人，尽管个头不算太高，身型不算太壮，但在何小洁心中已经是顶天立地，相当伟岸的大男人了。
“嘎”的一声！一阵刺耳响亮的刹车声，一部面包车里跳下四个彪形大汉，二话不说，对着他大打出手，双拳难敌四手，他被大汉们给按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
“不！你们不能这样！你们都是些什么人！？”
何小洁叫着，伸手去拉扯大汉，这无疑是拿鸡蛋去碰石头！
“婊子，滚远点！否则让你也吃拳头，别逼我们打女人！”
话音未落，何小洁就被他们重重甩在了地上，手肘擦出一条条血痕，蚯蚓似的血流，一小股一小股往外冒着。
开车的大汉喊话了。
“够了，让他见些红就行了，看他以后还敢逞强不？如果还敢，就再收拾他，收拾到他不敢为止。收工！”
“是。”
其中一个大汉迅速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往他的肚子边就那么一捅，血就那么急促地喷射而出。
“啊！”
他立即捂住肚子，痛苦万状地挣扎着。
“不！”
几乎同一时间，何小洁发出凄厉的叫喊声，连跌带跑地扑过去。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你不该为我出手呀！都是我害了你，老天！怎么办怎么办!？对……叫救护车。来人哪！救命啊！快帮我叫救护车呀！求求你们了！”
看到不远有路人，何小洁苦苦大声哀求着。面包车在得手之后仓皇地逃离现场。
“没事的，我不是太痛，我能撑得住，你别哭， 你别担心 ！”
他分明是在强忍着。
“可是你的血……你的血！”
看着伤口一直涌出的血，何小洁脸色苍白，泪水泛滥，且全身颤抖不停，她心里在呼喊着：“你不能有事，我还有好多话没对你说，我还想告诉你，自从遇见了你，我的心，就没再四处漂浮无处落脚了。你不能这样走掉，听到没有，不能这样走掉，我不允许，我不允许！”
“没事的……别……担心 ！我叫唐……少峰 ，很高兴认识……你，你呢？”
说这话时的唐少峰已近昏迷状态，脸色极度的惨白。
“我叫何小洁，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何小洁失声痛哭着，两只手颤巍巍地来堵住伤口，可鲜血还是从她的手指细缝处渗出，无情地在那挪爬着。
“少峰，唐少峰，你醒醒，不要睡，不要啊！”
何小洁抱着他，泪水与鲜血掺和着，污浊了整片裙摆，她无助地跪在那大喊着。那声音在空旷静寂的深夜里更显凄凉········
五
一辆救护车在深夜寂静的大道上，急速行驶着。车里，医生已经给唐少峰伤口做了临时止血处理，并挂上了点滴。 何小洁目光根本没往别处移，就一直盯着唐少峰，手还一直紧紧握住他的手，身体也由于过度紧张而颤抖起来。何小洁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自己受伤，也不觉得痛。她脸上、手臂，以及大腿都有不同程度的伤痕、瘀青，可何小洁一点都没感觉，因为此时她心的疼痛，是肉体的千倍万倍。
“唐少峰，我需要你活着，健康的活着！我们还没有开始，你不能就这么离去，不能。”何小洁看着唐少峰，心里对他这么说。唐少峰这个时候已经是昏迷状态。
救护车停在了医院急诊门口，值班的医生护士急忙跑出，快速地推着伤患进了抢救室，“砰！”两扇大门关紧，红灯亮起。何小洁虚脱地瘫坐在地，眼泪不停滑落在那早已失去血色的脸颊上，双手互相扭搓着，不时地去抓早前因争执而散落的长发，口中喃喃不停“不可以有事的，不可以有事的。”
“少峰……少峰怎么了？”
何小洁呆滞地看着声音出现的那方，朦胧视线中出现两个越走越近的身影。“难道是夜叉要来带走唐少峰吗，不行，不可以带走的！”
走廊那头快速走来两人，年龄大约五十左右，面容都因慌张而失去血色。因为在半个小时前他们接到医院来电，年老女人口中喃喃自语：“怎么会碰到这个事……怎么……”
“他不会有事的，你先别太紧张，医生已经告诉我们，他没生命危险的。”
峰爸安慰着峰妈，虽然自己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但总不能跟着老伴在那紧张吧！俩人一直把这儿子当宝贝似的疼着，这会出了事，要是不挺过来，峰爸真怕峰妈承受不了这打击。
他俩走到手术室门口，看到卷缩在墙角边面容憔悴的何小洁。何小洁精神恍惚地看着他们，知道是唐少峰家人后，就慌张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是？”峰爸问道。
他在想儿子这几年没再交过女朋友，这面前的女孩难道是他最近才认识的，于是他接着说话了。
“我是唐少峰的爸爸。请问……你是？”
何小洁如实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这坏女人，把我儿子害惨了，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是绝对不会饶过你的，我会扒掉你皮抽掉你筋！”
峰妈气愤极了，双手按住何小洁肩膀用力地摇晃着，挥拳打着何小洁的肩。而何小洁能做些什么呢，也只有站在那任峰妈打着骂着，纹丝不动，形如木头，唯一流动的是那犹如瀑布般泪水，在那泛滥成灾。
“如果打骂可以让您儿子赶快好起来，阿姨，我心甘受罚，我愿意呀！”
“别再打了，打她儿子能马上好起来？我们还是祈求上天保佑他能平安度过吧！”峰爸在拉着峰妈。
这时手术室门上的灯灭了，走出一个医生，解开口罩说话了：“病人已过危险期，所幸伤口是在小腹边，只要今晚不发烧，能及时苏醒过来，就可以了。”
“谢谢医生，谢谢您！”
峰爸一个劲在说感谢，唐少峰躺在推车上被护士缓缓地推出来。
重症观察室内，唐少峰还在昏迷睡着，家人围坐在身边。何小洁从一开始就躲在门口偷看着，不敢进门。就这样，大家一夜没睡守到了天亮。
天渐渐亮了起来，阳光悄悄地爬到了窗头，钻进病房里，又静悄悄地照在唐少峰脸上。整整一夜护士医生轮番进来观察，刚刚医生说：“已经无大碍了，就等他醒过来吧。”家人因听了医生的话而放心地打着瞌睡，何小洁还是站在病房外，隔着房门玻璃，一直呆呆地看着唐少峰。
终于·······
“噢……天！太好了！”
何小洁激动地掩脸哭泣，她看到唐少峰手指在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动着，眼皮也在那微微颤动，然后一点点慢慢睁开了。
“他醒了，终于醒过来了，太好了！”
何小洁好想立刻冲过去抱住他，告诉他，他没事对自己来说有多大的意义。前脚刚要迈进，却停住了。
“他家人对自己的怨恨，这会怎能迈进去呢！”何小洁在心里七上八下地对自己嘟囔着。
病房里，唐少峰缓慢睁开眼睛，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气味。
“我这是在哪里？头好痛。”
哎呦！感觉肚子伤口撕扯着疼痛，左手还挂着点滴，这才想起早前发生的事情。
“她呢？”唐少峰想到了何小洁，看着家人就这么问了。
“她是不是出事了？”
唐少峰用着缓慢的语调又问了一声，此时峰妈正趴着床沿睡觉，他用手轻轻抚摸着老妈那微白的头发。
“少峰，你醒了，太好了，我的乖儿子！”
峰妈激动地说着。峰爸也醒了。他们都围在唐少峰身边，可高兴了。
“妈，你有没有见到一个女孩子，昨晚和我一起的？”
“干嘛找她？有什么好找的，她害你成这样，我没找她算账已经对她客气的了。”
峰妈很显然是那股气焰还没消掉，所以听到唐少峰提何小洁时，牙根还气得痒痒的。
“妈——别这样！”
唐少峰说完这话，肚子一股抽搐阵痛随之而来，峰妈看到儿子一激动会难受成这样，也立马不出声了，然后指了指门口，出声说。
“在那呢！”
唐少峰顺着峰妈指的方向看去，隔着玻璃门，那张泪流满面憔悴的脸，心都碎了。看到唐少峰神情，峰爸说话了：“是你妈……不让她进来的，那女孩在外头站了整整一夜，一刻都没离开过，看样子不像个坏女孩的！”
“帮她说好话干嘛！说到底，是我儿子为她受伤，难道我不应该这么对她吗？”峰妈语气咄咄逼人，直把峰爸刚出口的话硬生生给压了回去。
“妈，你听我说，她是个好女孩。是我自己觉得可能配不上她，才不敢去追求人家的，昨天的事怎么能怪她呢，她也不想的呀！换做别人稍微有点正义感的，也会上前保护她的，恨只恨……那帮无法无天的歹徒，还有那幕后指使。妈，让她进来和我说几句话好吗？人家站了一夜肯定也累！”
“爸，你去买些东西大家吃吧！”唐少峰看了看峰爸。
峰爸打开房门让何小洁进去，也识趣地拉着牙痒痒的峰妈走开。何小洁慢慢地踱到床边，与唐少峰，就那样相互看着，深情地看着。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都是我连累了你，谢谢！” 何小洁流着泪说。
“现在好了，你没事了，感谢老天保佑。”
何小洁喜极而泣，唐少峰感到一股暖流涌进身体，悄悄地爬到周身每一处位置，好温馨好舒服。看到她为自己哭了一夜，守了一夜，心就开始疼了，发誓今生不让她再掉一滴眼泪。
“别再哭了，傻瓜，我不是没事了么，只要你平安，我这一点小伤算什么呢。”
唐少峰说着，手轻轻地为她擦掉泪水，动作温柔极了。这举动让何小洁惊羞不已，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呆呆看着躺着的唐少峰，心“咚咚”直跳，嘴唇微动着，眨着那双大眼睛，双手又紧张地扭搓在一起了。这些微小的动作在唐少峰的眼里变得那么的迷人可爱，恨不得马上把她拥入怀中，来个深深的紧紧的拥抱。闻着她那自然芬芳的体香，细语呢喃地告诉她一些悄悄话，一些关于他早爱上她的悄悄话。
窗外树上，小鸟在喳喳地叫着，蓝天，白云，温暖的阳光，周围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唐少峰和何小洁同时感到，他们的心近了，快黏到一块了。这时家人拎着食物走了进来，没过多久，病房里就传出了欢声笑语，一切感觉都是那么温暖。
一个月后，唐少峰出院了。
六
“小洁，何小洁，听到没有呀？”
黄明叫着正在宿舍里听歌入迷的何小洁。三个月前唐少峰出院后，黄明找到她，叫上她一起到了市一家大型的沐足馆上班。工作时间不长，是八小时轮班制的。何小洁和黄明同在一班。
黄明走进来一把就关了录音机，叉着腰对何小洁说话了：“何小洁小姐，你的白马王子又来看你了。他叫你出去呢，唉！”
当黄明看到何小洁眨着一双大眼睛无辜的样子时，她实在气不起来。谁叫她那么的可爱，还那么关心自己。这些就让黄明每次当他们通讯员时，都毫无怨言的了。
唐少峰倚靠在沐足馆对面马路的绿化树下，嘴里叼着一根烟，漫不经心地抽着。这三个月来，只要家里农场没事的话，他都会特地骑上摩托车，来到需要一个半小时车程才能到达的沐足馆。今天刚和爸妈说了他想来城里和朋友一起创业的事情。峰爸当然知道他都结交些什么人，所以说服峰妈，夫妻俩说什么也不同意。唐少峰劝说无效，就回房简单收拾下行李，摔门而去。
丢下一句话：“你们不同意，我也会去；我这么大了，有些事你们也就不用管那么宽了！”
“砰”的一声，门被重力回推了回来，屋里只剩俩老在无可奈何地叹着气。他们在怪自己一味的迁就、惯宠，到如今儿子行事极度冲动，我行我素。
“唉！这一些都还可以对付，只要他不走歪道就行了。”峰爸对着空气这么嘀咕着。
想到爸妈的不支持，唐少峰更烦躁了，丢掉一根快抽完的烟，狠狠地踩它两脚，围着树转起圈来。这些都叫刚走出门口的何小洁看在眼里。
他又那样了！最近几次见面，唐少峰只要有情绪，就表现出这个样子。跟她一起也一言不发，默默地散步、默默地看电影、默默地吃东西。
每当唐少峰这样状态时，何小洁都一声不吭守在他身边，等到他开口对自己说话。所有的小行为何小洁她都能容忍，因为她能感觉到，那冰冷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温热的心。虽然两人自出院以来还未有过亲密接触，但心与心地触碰，眼与眼的交流，那感觉早已说明一切。
“洁，我离家出走了，我离开家是要和朋友来城里干点事业的，可我爸妈不给，一生气……我就跑出来了！”
“少峰，你这样做不太妥当哦，叔叔阿姨会伤心的！”
“可我能怎么样，总不能一辈子都窝在爸爸的农场里，种蔬菜瓜果？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想出人头地也是正常的呀，他们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和支持我呢！”
他们走到一处幽静的公园里，坐在长椅上，唐少峰激动地说着。
“嗯！少峰，我能理解一点。我会在你身边，一直支持你的。”
何小洁说这些，就是想唐少峰的情绪尽快好转，她没有想到问问唐少峰要干什么事业。她关心的是她爱的人不开心了的问题。
“洁，谢谢你，还是你对我最好！”
“洁——洁！”
唐少峰的手轻轻抚上何小洁粉白的脸，那肌肤光滑得如煮熟剥了壳的鸡蛋。这种触感美妙无比，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与比喻。明显感觉到何小洁的脸在发烫，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看着她那含羞又带着少许期待的眼神，唐少峰再也无法抑制住自己，深深地吻上她那可爱滋润的唇瓣······
他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何小洁大脑晕了空白了，全身软了，靠在唐少峰的怀里，又羞又紧张还有少许兴奋，渐渐的何小洁更加迷糊了，任他夺取唇里的芬芳与甜蜜。周围一切是那么的静，很静。只有两颗滚烫的心交融在一起，缠绕着……再缠绕着……
【水心曰】这是部初稿于2008年，二稿于2011年，有着六万多字的中长篇小说。再次整理发简书，我也只是稍微修改一两个词或字，以维持原稿的轮廓。
知道唐少峰事件的，却不知我以他为原型，写就的这部《生命的意义》，这是为他而立的文字碑，以作警钟。
斯人已逝，愿他亡魂早已妥协安息！/p>
2018年4月29日 14:4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