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打工
今天是我在工地干活的第五天,和我一起来干活的同学都累跑了。就剩下我一人孤零零的和许多陌生的工友一起工作,在工地干活的滋味一点也不好受。但为了赚取学费我必须忍受痛苦,家里已经没有办法拿钱供我读书。看着这几天抱石头的双手已经磨破几茬水泡,手掌开始出现厚厚的老茧。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觉得好好在这里抱石头赚取学费才是最主要的事情。瓦匠师傅老沈是南通人,南通是建筑之乡,这个工地就是南通老板开的。这几天我给沈师傅打下手,给他搬砖供灰,沈师傅看我不像农民工。就开玩笑说孩子你是在那高就呀,怎么来这里了。我就把自己打工赚学费的想法和他说了,老沈这个人非常热心肠。
热心肠老沈
他知道我是大学生以后就特意把活干的慢点,说实话我非常过意不去。老沈就是希望我能多歇一会,少受点皮肉之苦。然而工地毕竟是干活的地方,人家照顾你一时不可能一直照顾你。何况老沈是计件工资,干的多赚的多。
给老沈打了好几天下手,和老沈关系非常好。我们俩还住在一个寝室,下班以后老沈就请我喝红糖茶。红糖和茶放在一起喝真的是美味,至今我都能想起这个味道。尤其在工地干活,出汗多喝点红糖茶水真的很好。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和老沈没有联系过,但老沈对我的帮助我一直记在心里。
和老沈配合的已经很好了,工头突然找我干别的工作。配合电工师傅工作,这个工作真的是太清闲了。不用出体力活,就是简单的插管工作。我感觉非常奇怪,这样的工作一般都是老板家亲戚才能干,为什么轮到我干。
后来才知道是老沈和老板在一起玩牌时推荐我给电工师傅打下手,让我少吃苦。我对老沈的钦佩真的是无话可说了,他真的太照顾我了。有一天我偷偷给他买了两瓶酒,他知道我没有钱硬是给我酒钱。从那以后我和老沈更想是亲密无间的父子,老沈常和我说自己家孩子和我一样大。但没有吃过我这样的苦,也在读大学,所以老沈看到我就像看到自己的孩子。
工友们的关心
和电工师傅工作比较清闲,老板也是一个爽快人,做事特别利索。平时也总是和我交谈,他看我没事就看书就很欣赏我。老板娘是一个上的厅堂下得厨房的能人,他们两口子搞工程配合的特别好。因为老沈的帮助,每次我去食堂打饭老板娘和老板会特意给我多打菜,尤其是多打肉。
我非常感激这些好人的帮助,也觉得年轻最大的资本就是贫困。因为贫困我们低下腰做些脚踏实地的事情,自己的心态也能更加端正。当时在我们同学眼里我是异类,他们都知道我的家庭贫困。但觉得我很要强,所以在上学的时候同学关系都不错,很多人都喜欢混圈子,而我更重情义。
有一天老板需要赶工期,工人特别短缺,老沈他们一批从南通来的工人自愿给老板加班。老板平时为人厚道,对大家特别好,最简单的就是伙食上就能看出来。每顿饭必有大块肉,而且给每个人都是满满一碗。老板当年也是从工人一步步干到开发商,所以他知道工人每天流汗的辛苦。
另外他还给工人建一个洗澡的房间,里面有专用的喷头。就凭这一点我打心眼为这个老板点赞,因为我没有见过一个老板这么关心农民工。所以当老板提出加班要求我也主动参加,觉得人总要有点良知。但很多外来农民工不会理会老板的良苦用心,他们对家人也不负责任。
加班赶工期
有一些农民工来到工地赚钱就是顾自己花,家里老婆孩子需要钱都不管。他们整天抽烟喝酒,还可能会搞女人,遇到加班就躲得远远的。而像老沈这样在外老实,开了工资我俩都是一起去市里存钱。人家就把钱寄到家里,就凭这一点我对老沈也是一万个放心。
到了这几天加班,我们工作特别辛苦,早上五点就要出门工作。看到太阳越来越大最后热气开始上来,我们全身都是汗水。我不停的喝老沈带来的红糖茶水,也时不时的提醒老沈喝。这几天指导我的电工师傅也在工地做点体力活,人手短缺大家都得努力干。
老板有时也在现场干点活,中午的阳光实在是火辣。零上四十度的高温我的皮肤都被晒暴皮了,工人师傅很多都快成黑人了。这个时候我们心里最大的渴望就是下班或是下一场雨,因为下雨可以凉快一下。
我感觉自己完全是在用自己的意志力在工作,真的没有一点体力在工作。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告诉我歇会吧我会马上倒头就睡,身体透支特别严重。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我吃了满满一盘肉两大碗米饭。回到寝室几乎是秒睡,感觉很快就失去知觉了。
这样的经历也只有在特定的时期才有,说实话那有那个家长希望自己的孩子吃这样的苦。反过来在想想年轻时吃了这样的苦又是何等的宝贵,而且我是觉得老沈和老板够意思我也愿意吃这样的苦。
到了下午一点我们是被工头的口哨叫醒的,他挨个寝室叫我才醒。在工地很多人都住临时工棚,都是木板搭设很长的床铺。就像大车炕一样,而这个工地老板专门花二十万给工人修建的活动板房。为了方便工人师傅休息,每个寝室还配有电风扇。
我被叫醒了以后就感觉双手的劲特别短,特别痛,因为过度劳累所以手指都伸不齐。我努力的伸手,然后还和老沈说我的手是不是有毛病,怎么伸不齐。老沈看看就笑了,他说:让你休息一个星期肯定好了。我明白老沈是说我们过度劳累,所以身体必然感觉不舒服。
下午到了工地,我又开始生龙活虎的干起来,这几天加班就是给主体工程造成封顶任务。混凝土一吨吨放下来,如果处理不当工人很容易被埋里面。
天气还是那么热,而且在楼顶干活就是顶着大太阳,我们将混凝土一锹锹摊开。混凝土里面的石头那么大,和水泥砂浆混在一起,摊开实在吃力。我们几十个人还得特别快的把混凝土摊开,否则这些混凝土凝固的特别快。一旦凝固就麻烦了,每个人就得快速摊开,这斗还没摊完那斗又来了。
我们几十个人累的话也不想说,看着夕阳的余晖渐渐和地平线交会。我们已经下班了,我呆呆地站在没有完工的楼顶,凝视着眼前的希望。
看着渐渐消失的地平线,我多少有点心酸,就像这夕阳。同样都是人,别人放暑假选择休息或是旅游,而我只能在这里奋斗,静静的看着陨落的夕阳。
夜战
不一会老沈叫我吃饭了,发什么呆想媳妇了吧。我呆呆地向他走去,晚饭还是一大盘肉两大碗米饭。我和老沈回到寝室休息了两个小时,然后再次开赴工地,继续摊平混凝土。还好夜晚工作凉快,虽说已经很疲惫了,但没有大太阳感觉好舒服。
老沈临走时拿了一个棉衣,我还说他干嘛这么认真,现场干活还挺热呢?老沈对我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我们到了工地干了很久,差不多到了零点老板给我们送饭。老板买了一些肉串,这个时候我又累又困,连拿肉串的力气也没有了。这个时候工头和大家说分批休息,一半人去休息。
老沈看我已经不行了,他把棉衣递给我,我找了一块保温板裹着棉衣就来睡。其他人就是穿着单衣睡,睡到半夜就被冻醒了然后起来干活。我是睡得舒服,没有被冻醒,老沈也没有叫我,而是他自己干。到了三点钟我醒了看着老沈还在干,干活的工人已经换了一批。
我马上去老沈手里把锹抢了下来,让他歇会。老沈一看我是铁了心要干他就歇会了,临走时还告诉我注意安全。夜间工作视线不好,不要被绊倒,我说老沈你就放心吧。
我用锹不停的摊混凝土,天色渐渐的大白,我趁着混凝土没有上来的间隙用锹拄着下巴。注视着东方即将升起的太阳,终于又看到天地间那个消失的地平线。又是新的一天,我感觉内心充满希望,继续努力加班。
到了五点钟我们上完最后一吊混凝土,这次为期三天突击任务完成。我看着最后一锹混凝土摊平浑身无力,感觉像一个崩溃的人。回到寝室我们休息两天等待甲方验收工作,老板这几天特别辛苦。然而他还不忘了犒劳大家,给大家买了两头猪。
晚上整个工地变成了长桌宴,大家喝的特别开心。而我也和这些工人师傅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我知道工人师傅有多辛苦。所以未来我要用自己的才华写一部有关民工的书,让民工这个社会最为辛苦的群体从地平线那边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