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们

      题记: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所谓老师,不仅要教学生学习各种知识,还要教授学生为人处世的各自道理,老师的一言一行都深深的影响着自己的学生。在我的记忆深处,便出现了我的诸多老师的形象,他们曾经在我的生命里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一)

      2020年5月中旬的某天,我回老家拉母亲去做核酸检测,经过两村交接处,看到有个穿着黑衣服的老人坐在一处家门口。我随口问了,那是我们村里的吗?母亲告诉我说,那是咱村的高某某,我一听那不是我的小学一年级老师吗。

      母亲告诉我说,我的这个高老师得了半身不遂,只能在门口坐着了,远点的地方不能去。我听了发了一会呆,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竟也老了。

      距离我上小学一年级,接近快50年了,那时候我的同桌还是高老师的儿子呢。记得有一次高老师让他儿子起来回答问题,他竟然没答上来,老师竟抬手用书砸向他,旁边的我吓得一哆嗦。这个事情我记得特别清楚,大概是我真的被吓坏了吧。我的这个老师叫高成功。

      高成功老师后来从学校出来,当了我们村里的大队书记,大概也是性格比较耿直吧,得罪人不少,几年下来就不再当这个村官了。有一年清明回家给父亲上坟,路过一片果园,被告知是高老师自己承包的,他和老伴就吃住在果园里。不过这样的生活,也适合像高老师这样的人吧。

      到了小学五年级,我已经是少先队大队长了,班主任换了个年轻的姑娘,是一年级时那个高老师的侄女。相比较还是女老师脾气好,这个高老师很受同学们欢迎,那年六一儿童节,她还带着全班女生去照相。后来听说她结婚以后也教学,最后民办教师转正了。我的这个老师叫高振荣。

第一排中间那个老师是高振荣,最上面中间那个是我

      我非常喜欢高振荣老师,她高高的个子,说话轻声细语的,每天都对我们笑盈盈的。高老师教我们语文课,每次领着我们朗诵,都是声情并茂,我学习语文的兴趣也是那时候开始的。

      初一的时候,我们去了邻村,那里有个比较大点的中学。班主任是个男的,30左右岁吧,教我们数学。印象中他的课讲的还行,就是对待同学有点偏颇。班里有个女生长的确实漂亮,他只有对她说话的时候才笑容满面,其余时间一般都冷着脸。

      好多年以后,在老家赶大集的时候碰到过,我主动和他打招呼,他似乎并不记得我许多。还是从同学那里听到他的一些事,说他女儿在南方搞传销,他为此搭进不少钱,日子过得并不如意。好在他民办教师转正了,每月退休金也不少。我的这位老师是王某某。

      幸运的是,初二的时候我考去了镇上的重点中学,那一年印象特别深的是我们的班主任刘老师。刘老师有个特点就是眼睛特别大,只要瞪起来,全班同学都吓得不敢出声。

      记得临放寒假前,他在台上讲一些假期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当时说着说着他的眼睛就瞪起来了,也不说话了。坐在前排的同学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有个座位下面冒出青烟来,原来是调皮的男同学把他同位的本子点上火了。这一下把刘老师气得,简直是吹胡子瞪眼的,我们想笑又不敢笑。

      后来听说那个调皮的男同学也考上了比较好的大学了,有次同学聚会大家谈起当年这件事,又大笑一番。我的这位老师叫刘兆勋。

                        (二)

      初二考入重点班,开始了住校生活。那时候生活很艰苦,我们的女生宿舍睡的是大通铺,木头板上铺的是草褥子,就是大大的布袋子里装满麦秸草。草褥子上面再铺上棉花褥子和被。

      刚住校,父母特别牵挂,特别是父亲,总是每周都要来送些吃的。其实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是来看看我罢了。那时候我刚上化学课,不开窍,学的一点不好。教我们的化学男老师,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就是喜欢挖苦人。可也巧每次父亲在窗外等,还都是在上化学课。被他看到了,总是说:“坚强的后盾来了”。弄的我只能低垂着头,心里羞愧难当,一下课赶紧出去拿了东西就赶父亲走。回家后就埋怨起父亲,让他尽量不去学校。

      其实这位化学老师,本身是很幽默的,经常在班上开同学们的玩笑,也受同学们欢迎。可惜我面子薄,这门课又学的不好,自然对他的玩笑充满了抵触情绪。我的这位老师我想了很久才想起他的名字,叫刘忠凯,是小班一班的班主任,我在二班。

      重点初中就上了两年,我就考上了高中,还是在原来的学校上课。高一的班主任也姓刘,教我们数学。虽然平时面子很沉,不苟言笑,可教学水平却是一流的,上课讲解绝对一丝不苟。

      秋季升高二,我被分到理科班,还是刘老师担任我们的班主任。那时候从高二开始分文理科。上了一段时间的课,我发觉自己对理科还是不感兴趣,物理、化学的分数也上不去。于是我主动找到班主任刘老师,给他说了想去文科班,让他跟学校说说。过了几天,我便被告知可以去上文科班了,当时我真的很感激刘老师,毕竟他能替我考虑一下。如果他拒绝了我的要求,我在理科班的成绩肯定会越来越差,长此以往就会更没有信心了。当老师的能替学生考虑,也是师德高尚的人,我的这位老师叫刘兆才。

      分到文科班,就到了别的学校上课了,就是北马中学。同样也是住校,我希望自己的老师多少也能是自己心目中的样子。因为是刚过去的,人家都上了一段时间课了,所有的老师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

      我们的班主任是一位中年男士,姓迟,背有点驼,唯一说话有点口吃。迟老师教政治,在课堂上尽量语速慢,但有时候情绪激动了就开始脸涨的通红,可以看出迟老师对待我们学习是多么的认真,特别符合我心中“为人师表”的形象。

      迟老师给我安排了一位短发圆脸的女生做同位,我的这个同位很老实,也总爱笑。同位特别聪明,就是爱睡觉,经常老师在讲课,她不知觉得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数学老师是一位戴眼镜的老先生,有次他看着同桌睡着了,就拿着教鞭过来敲了一下桌子,他点名让同位起来回答问题,当时我真替同位担心,哪知道同位很正确的回答了出来。现在想想学霸就是我同位这样的吧,后来同位第一年高考就考入了上海复旦大学。

      迟老师为人比较和气,对待同学基本上都能平等,我也从心里认可这样的老师。毕业再没见过这位迟老师,许多年过去,这位老师应该也是暮年了吧。今年和同桌相聚,才知道他的名字,叫迟永福。

                        (三)

      两年文科班,我在北马中学只上了一年,至于为什么转到了东江中学,大概是母亲的意思。因为母亲对我的学习特别上心,她打听说那里的文科教学属于高水平,升学率很高,加上我们家有位亲戚在那里教学,于是我又跳槽去了东江中学文科班。

      我们家的那位亲戚老师姓焦,具体是怎样的亲戚我也分不清,只记得母亲领着我去的学校见的这位亲戚。然后我就被安排下来,其中班里有个老师的侄女,叫孙晓红的女孩,我沾了她的光,住宿时我俩单独一处宿舍。孙晓红是城里的女孩,生活上比较讲究,好在我性格好,什么都随她的意。

      那时候高考前是需要预选的,而且是全县预选,预选上了才能有资格参加高考。我们英语老师姓王是女的,她家就住在学校,平时对我也不错,大概都知道我和孙晓红的情况吧。我自认为学习还算努力的,就是数学偏科,学的不好分数低。那一年第一次参加高考预选,结果我就落选了,连参加高考的资格都不够。回校那天看到王老师,我还蛮热情的想和她说说我的想法,却不想她直接冷着脸不理睬我,那一刻我真的想不通,这是那个曾经对我笑的老师吗?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

      那时候高考预选不上,唯一的出路就是再去复读,于是父母领着我一同去学校找当时的学校领导。当时接待我们的是学校的教导主任,一个五十多岁眼睛特别大的男人,他当着我父母和我家亲戚老师的面竟然说,“你们家别花那个钱了,她不是读书的料”,具体是不是这样说的,我不知道,但确实是这个意思。当时我羞愧难当,眼泪就流了出来,他凭什么这样说我,这是一个老师应该说的话吗?

      多年以后,我考上了警校,毕业后上班坐公交车回家,在车上遇见这位教导主任,当时他让老伴搀扶着上车,一看就是半身不遂。我赶紧上前帮忙扶他坐好,他没认出我,我也没必要介绍自己。只是心中感慨万千,他吹胡子瞪眼的威风哪去了,他能想到自己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吗?

      我被父母领回家,唯一欣慰的是母亲却一直鼓励我复读。原来的学校我不想去了,于是我就去了县一中。当时我一个小姑娘,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一个人去了校长办公室,恳求人家让我复读,并说家里条件不好,想让学校把学费给我优惠点。没成想老校长真的被我的诚意打动了,我就回学校复读了。这样的长者真的是我人生的指路明灯,特别是那时候的我真的是一片迷茫呵。

      在一中复习的时候,遇到过教地理的老师,姓刘。那时候在班级里有双职工子女,比我们这样的农村来的学生自认为优越,他们考学可以加分,还可以接父母的班。这位刘老师就是典型的看人下菜碟。有一节他的课,他一看当时黑板没擦,就气哼哼的问谁值日,结果是我们的班长站了起来。他一看立马声音就低了下去,只说下次记得就行。后来听同学说那个班长的父亲在县里某个部门当官呢。

      我很珍惜这次的学习机会,特别对自己的学习做了规划,对数学偏科这样的问题开始重点解决。当时教我的数学老师姓赵,很是年轻,毕业也没几年。我单独找赵老师,跟他说了想利用晚自习的时间跟他学数学,他没犹豫满口答应了我。于是我每天晚上都去赵老师办公室跟他学数学,练习题做的越来越多,错了或不会,赵老师随时给我讲解。渐渐地我的数学成绩越来越好,遇到多么难的题,我脑海里立马就能出现解题方法。那年高考数学满分120分,我考了115分,一下子把整个成绩都提了上去。其实上天一直都在眷顾努力的人,这是我后来才醒悟到的。

      对赵老师我心存感激,他是我一辈子的老师,那个时候我没有一分钱的东西给他,他却一心一意帮助我。“为人师表”,他无愧于这样的赞美,像蜡烛一样照亮了我灰暗的人生。我的这位老师叫赵忠文。毕业后我曾专门去看望了他,当时他已经不在教育系统了,他去了政府部门任职。当我对他说感激的话时,他客气的说是我自己的努力。师德高尚,人品更没得说。

                        (四)

      高考那年我的班主任是一位中年男人,中等身材,教我们语文课,对同学们而言相对来说还是不错的,能够尽职尽责。大多数老师喜欢学习好的学生,这也在情理之中,只要不那么过分,都是无可厚非的。

      高考前需要填报志愿,第一志愿我就只填报了公安类的院校,其他的学校都没有填报。当时班主任看了,主动找我谈话,问我为什么不报师范类的院校呢?我说我母亲说我不是当老师的料,当了老师会成天被学生气哭的。谁知班主任竟生气地对我说:“你考不上学,回家种地吧,那时候你就不哭啦!”。

      我知道老师的心意是好的,他担心我的成绩可能去不了公安院校,相比较师范类学校分数低一些,录取率就高些。那时候我的学习成绩在班里只能属于中等水平,并不怎么让老师报太大的希望,或许在班主任那里我能考上师范类学校就是烧高香了吧。

      我本来是无神论者,可是在考学这件事情上,我却觉得好像有神灵保佑我一般。在考场上我一点都不紧张,相反还很轻松,口渴了还给监考老师要水喝,那个时候所有的同学都埋头在卷子上。考试分数下来的时候,我同位预选的时候两个班考第一名,结果真正考完,分数却远远的落了后,没了踪影,我这样的竟中榜了。

      高考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还是班主任派同学亲自送到我家的,不管怎样我从心里感激他。在重要事情上,对待我的态度,是为我着想,为我前途担忧,遇到这样的老师是我的荣幸啊。我的这位班主任老师叫吕庭江。

      我不是那种喜欢出风头的人,就是考上警校,也有许多同学都不知道。因为我始终觉得这并不值得去炫耀什么,相反如果没有遇见好的老师,我走的弯路也许更多。包括感谢那些打击我甚至于对我翻白眼的老师,如果不是他们激发我的斗志,说不定我真的念不好书了。

      多年以后曾遇到过一次吕庭江老师,那时候他已经退休了,在外面散步。和吕老师交谈了一会,我们就分开了,我默默地在心里祝福他健康长寿。

      当年考上警校,整个烟台地区也只录取了4名女生,所以只能说我是命运的幸运儿。第一次坐长途汽车,父母陪着我去了警校报道,那是我感到最幸福的一天。

      我们那一年的学生编了三个中队,相当于中学里的班级,我被编于三中队。我们的中队长是往届的毕业生,高高的个子,比较帅气,那时候他刚结婚吧,就把安家在学校里。我们的中队长姓周,淄博口音,话说快了我就听不大明白。周老师待人和气,说话总是笑眯眯的,属于比较精明干练的人。

      那时候我们一个县里共考了3名警校生,其余一名男生就和我分在一个中队。我的这位老乡比较活泼开朗,有时候不会注意细节。我们的军体老师是一位部队退役军人,面部黝黑,上课特别严厉。有次上军体课,因我的老乡私下里搞了点小动作,他就让我老乡出队列。

      令我不可思议的是,他竟让我老乡自己打自己的脸。在全中队同学面前,我的老乡真的打了自己的脸,那一刻,我很愤怒,可能因为他是我的老乡吧,我感觉他打的好像也是我的脸一样。于是我对这个军体老师,再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了,尽管在以后的军体课上他再没有为难我老乡,可一个老师体罚学生却让人没了尊严,就有失师德了,师生间的尊重难道不是彼此的吗?

      在警校还有专门的老师分管女生,因为住校的多,女生生活方面的事情也比较复杂。当时分管这项工作的老师我们叫她李主任,她家也是住在学校里的。起初我也特别尊敬这位老师,还经常去她家里玩,她待我也不错,还留我在她家吃过饭呢。就是后面发生一件事,让我对她有了敬畏感。

      我们下级学生中有个烟台老乡,是一个长相俊美的小姑娘,她入学的时候我接待的她,后来自然我们也成了好朋友,周末我们经常在一起,有时也去公园游玩。不想有一天忽然学校通知所有的女生都去会议室开会,去了才知道是对这位小姑娘的批评教育会。李主任很严肃的说着问题的严重性,原来是这位小姑娘和男同学谈恋爱被人举报了,只是她那么赤裸裸地讲的那么露骨,是不是太过分呵。

      警校两年,我们的中队长周老师给了我长兄般的温暖。记得军训开始,别的中队女生都剪了短发,唯独我的长发周老师没有强迫我剪,只是被我卷在大盖帽子里,这也是周老师对我们女生特殊的照顾。有次我感冒发烧没去食堂吃饭,不知道周老师怎么知道了,从家里做了面条,给我送到四楼女生宿舍,令我很是感动。每月的各项考核综合得分,我几乎都能拿第一名,有27元的津贴奖励,足够我的日常生活,我知道这里面有周老师更多的包容和关心。这真的是一位师者的仁慈,同样的在许多同学那里都得到了尊敬。我可敬的中队长老师叫周茂鸿,后任淄博市公安教育培训基地政委。

      在主持警校元旦晚会的时候,我全身的行头都是借的,是从一位漂亮的女老师那里借的,那位老师还是别的中队的。距离现在久远,我竟忘了是谁帮我借的,大概是我的中队长周老师,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女老师还肯借给我,让我倍感亲切。我的自信飞扬着,是他们带给我的温暖和鼓励,后来取得全校演讲比赛第一名的成绩,就是对关心我的老师们最好的报答。

      时光荏苒,青春已逝,走过的每一段路,品尝的酸甜苦辣,都有那些老师们的教诲,至今回想起来也是一件件有意义的事,值得我好好的珍藏回味。退休后最大的心愿,除了走访我的小学中学老师,更要去看望一下警校的老师们。

        谨以此文做个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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