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在我的后园,可以看见墙外有两株树,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这上面的夜的天空,奇怪而高,我生平没有见过这样的奇怪而高的天空。他仿佛要离开人间而去,使人们仰面不再看见。
鲁迅没有直接写“我的后园墙外有两株枣树”,而是写“一株是枣树,还有一株也是枣树”,这样会有一种镜头感,就像看电影一样,你的目光跟随镜头缓慢移动,落到它想要你落到的地方。你仿佛置身于院中看向墙外,目光缓缓从一棵树移到另一棵树,只消一抬眼,就望到了那“奇怪而高”的天空。枣树在这里是将画面切换到之后要着重描写的天空的过渡,如果写成“有两株枣树”,读者的认知规律是以为接下来要描写枣树,这时突然转向天空会比较生硬。鲁迅的这种写法自然营造出一种缓慢、审视的氛围,让读者能够静下心来去感受那高远得奇怪的天空。
2、有几枝还低亚着,护定他从打枣的竿梢所得的皮伤,而最直最长的几枝,却已默默地铁似的直刺着奇怪而高的天空,使天空闪闪地鬼眨眼;直刺着天空中圆满的月亮,使月亮窘得发白。
看到这段话的时候觉得皮肤微微感受到一层凉意,想要分析的时候脑子里蹦出几个词:画面感、拟人、立体、触感。短短几句话画面感极强,树枝、天空、月亮因拟人化而富有立体感,你仿佛觉得自己就是那株受伤的枣树,被强有力的臂膀保护。我们都知道铁的质感,“铁似的”枝干透出强劲有力,铁本身冰冷的触感附着到树枝上,它坚定到冰冷地保护着你。天空奇怪而高、仿佛要离开人间而去,树枝便执拗地追踪着直刺它,有种无限延伸之感,它直刺到月亮,竟把月亮逼得“窘”得发白。日常我们都有窘迫的感受,一个“窘”字就将月亮当时的颜色、状态生动体现出来,读者就像看到一个人窘迫的脸色、神态,感受到一种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