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其实说起来,我并不了解归有光,仅知他一生潦倒却醉心古文,读过的文章也只有那一篇《项脊轩志》。
但有时候了解一个人其实并不需要去纵观平生。巨细皆察,只一句话便足够了。就如我们从“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这句话中便了解了那位以武开国曾教三千铁弩射回钱塘江潮的吴越王心中的侠骨柔情。同样也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足以让我们了解归有光,这个痴情男儿。
说起悼亡的诗文,我们就不会免会想起苏轼的《江城子》,两者同样都是悼念亡妻,但给我们的感觉却不尽相同。
就像是同样去泡一杯苦丁茶,苏轼是用沸水去泡,那种灼心撕肺的感觉直击心底,一瞬间便让你感觉到他"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的痛苦。而归有光是用温水去泡,让痛苦一点一点地在你心底蔓延、发散,浸到你身体里的每个细胞。
逝者如川,把情感和岁月都抛在身后,留下生者“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的无可奈何。我们做不到庄周鼓盆而歌的洒脱,只能如归有光一般把岁月中无处可诉的痛苦种成一棵静默的枇杷树,不觉中,悲伤已亭亭如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