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没家,师傅说,她把我捡回来是因为我哭起来嗓门大,再哭下去她睡不着,虽然我不想承认这个原因,但依照师傅那看似安逸淡然,实则是懒得管闲事的性子,这个原因也不无可能。好在我生的副好脸蛋,又有灵性,师傅教给我的东西我一下子就能学会,这才免了扫地出门的尴尬。师傅说,这是天分,可我觉得,天分都是隐藏起来的,若师傅不逼我,我这天分大概要就此埋没了。
后来我十七岁了,师傅说我不能总是跟着她吃白饭,于是打发我一把剑,一个钱袋,就下了山。走的时候,我看着师傅那略带霜白的鬓发,总觉得我的离开对于她,是种解脱。
我的满腹豪情还是败在了饿这一条上。人是铁饭是钢嘛,这也不能怪我,若我的钱袋没有被偷,我也不至于偷鸡吃。但后来我想了想,若我没有偷鸡吃,我怎么会遇到他?凤鸣之。说来惭愧,我遇到凤鸣之的时候真的是非常之灰头土脸。那时候我偷鸡不成,被人发现了,跑了好几条巷子都没甩掉那人,我觉得我大概是因为第一次做这种事,心虚的慌,才忘了师傅还教了我一项轻功的本领。就在我还犹豫着要不要投降道歉的时候,我撞上了凤鸣之,虽然我总觉得一个大男人叫这样的名字实在是阴柔了些,但不得不说,念起来挺顺口。我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毕竟师傅只教了我武功,没教我诗词歌赋,但也不知怎的,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想起了一句话:踏雪寻月,公子无双。其实就是长得帅了点,而我恰巧没见过几个男人,便觉惊为天人,人间极品!但我现在寻遍天下,帅的比比皆是,让我再有这种惊艳到怦然心动的感觉的,好像没有了。
我感觉我遇到了救星,死命求凤鸣之帮我一把,显然他是惊讶的,也对,谁被半路跑出来的女疯子拽住并且还要他借钱,都会很惊讶,但凤鸣之还是借给我了,我觉得是我的美色打动了他。我用凤鸣之借给我的钱成功打发走了那群追我的人,并且还多得了两只鸡,就在我得意洋洋的时候,我发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我怎么还钱?我和凤鸣之大眼瞪小眼了很久,最后我决定把三只鸡都给他抵债,但看着手里扑棱着翅膀的大黄母鸡,我问凤鸣之,可不可以分我一个鸡腿,反正他有六个,吃不完。他笑了,他说不要鸡。不要鸡,那要什么?我问他,他说:“我要你。”
我觉得我真没出息,活了十七年,我居然觉得这是世界上最好听的一句话。于是我就莫名其妙的点头同意了。但很快我就后悔了,我看着凤家大门上那金灿灿的牌匾,还有他家那可以让我时刻绕晕的路,我反应过来,我也许大概可能,被凤鸣之耍了。毕竟我那三只鸡的钱,我在他家牌坊上刮一点金子下来就可以买到了。其实后来我真那么做了,不过还没实践完就很惨的被捉到,当然,这是后话。
凤鸣之对我很好,我也不知道我哪一点好,让这堂堂忠远侯爵的嫡长孙对我这个无名丫头另眼相看,不过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是因为自己长得好。吃的喝的玩的,只要我想要,或者有一点好奇的意思,凤鸣之都会为我找来献上。如果半年后我没有见到那个叫溪荷的女子,我大抵真要沉沦在这柔情当中,忘记自己也曾是一个肆意张扬,无拘无束的人,再也无法自拔了。我觉得是师傅对我没有凤鸣之对我那么好,所以我才会依赖他,其实我心里明白,这和师傅半文钱的关系也没有,我就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借口,来填埋我的那些不安。我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溪荷,人如其名,真的足够安静淡雅,我从没有见过一个人比她还要规矩,说话轻言细语像是在哼歌,做事不急不躁像是在弹琴,吃饭也像是在品茶一样认真细腻。溪荷总是穿湖绿色的衣裳,脸带笑意,让人觉得春风扑面而来,心都跟着软静三分。我以前一直觉得这个世界的女人都比不上我,但看到溪荷,我真的胆怯了。她的优雅和从容与我的粗鄙相较,谁好谁坏,一目了然。更何况,凤鸣之看起来也很是喜欢他,不然只对我温柔笑的他,怎么也会那样和溪荷笑呢?我莫名担心和恐慌起来,就像是自己的珍宝将要被人夺走,而自己却毫无办法一样。师傅说,喜欢一个人才会有这样的感觉,那么我是喜欢上凤鸣之了吗?我不知道。
凤家的人也喜欢溪荷,对她总是和颜悦色,对我却是板着脸,我跟凤鸣之说起这件事,他说我是在胡思乱想。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疯,所以我打算离开凤家,并且来场不告而别。毕竟凤鸣之好吃好喝的待我,我又还欠着他的债,要走当然得偷偷摸摸的走。不过我把师傅给我的剑留给了他,我觉得这是我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并且是不属于凤鸣之的东西。但我还是没走成。就在我离开凤家的时候,我看着凤家大门上的牌匾,起了贼心。我跳上房梁,用装胭脂的盒子装我从牌匾上刮下的金粉,就在我想着差不多得了要走的时候,我发现凤鸣之正在房梁下笑眯眯的看着我。凤鸣之问我:
“阿璇,你在那干什么?”
我摇头,抱着胭脂盒往后缩了一些。凤鸣之又道:
“阿璇,下来。”
我还是摇头,又往后退了一下。这一退就悲催了,我很荣幸的摔了下来,并且是摔进了凤鸣之的怀里。其实我都佩服我自己,不摔则已,一摔就吃到了凤鸣之的豆腐。只是我不知,到底是我吃凤鸣之的豆腐还是凤鸣之吃我的豆腐,我只看到他的脸红了,我觉得我的肯定也红了,不然怎么感觉滚烫滚烫。凤鸣之清咳一声将我放下,又问了我一遍刚才的问题,我支吾了很久才道明原因。我说我觉得自己给他添麻烦了,我说我觉得有溪荷陪他就够了,我说我觉得我牵绊住了他,因为我的原因,他的爷爷忠远侯气的没让他承职,而是换了他叔父的儿子。我记得他爷爷说过,我是一个不三不四的人,不该和凤家扯上关系,其实我觉得凤鸣之的爷爷说的很对,我是挺二的,但我也不傻,凤家上下除了凤鸣之,都不待见我,现在他有了溪荷,我也该让位了。
凤鸣之沉默良久,然后对我说,希望我可以继续留在凤家,我表面上拒绝了一会,但还是答应了。因为那会我饿的很,只想着要吃凤家厨子做的红烧肉。说来荒唐,我两次留在凤鸣之的身边,都是因为要吃的。可见师傅说的对,只要我饿了,为了填饱肚子,做什么都情愿。但这也不能全怪我,毕竟从小就是饿过来的,饿怕了。若没有遇见师傅,我也早就饿死了。我又回去了凤家,无视忠远侯的冷眼和凤家人的风言风语,我觉得爱情的力量真伟大,我居然为了凤鸣之没有上去给他们两刀解恨。还好凤鸣之很是理解我,经常陪我,哄我,照顾着我。如果没有在端阳节听到忠远侯的话,我又要沉沦在这温柔当中了。我的一生出现了三个如果,第一个是,如果师傅没有收留我,第二个是,如果我和凤鸣之中间没有溪荷,第三个如果是,如果我没有在那天偷听到一个关于自己的秘密。
端阳节,凤家上下都很重视,因为忠远侯的寿辰也是这一日,可谓是双喜临门。凤鸣之也忙的很,一整天都没见到个人影,我自然不习惯日日都得来我这走一遭的他今天却无踪迹,趁伺候我的丫鬟没注意,我偷溜出房间想要去寻凤鸣之,但我发现,我迷路了。凤家实在是太大,而我平日又懒得出门,实则是不想看到某些人。我绕了许久还是没见到个我觉得可以问一下路的下人,就在我打算使用轻功的时候,我看到了凤鸣之,他神色匆匆,步履忙乱,实在是有些古怪,我止住想要叫他的话,反而偷偷摸摸的跟着他来到一处稍显僻静的屋子。凤鸣之进屋之后,我来到窗前,本想着要不要吓吓他,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鸣之,今天晚上是献宝的大好时机,到时候皇上也会来贺寿,你不能再犹豫了。”这是忠远侯的声音,虽然听不太真切,但我辨认的出。
“可是爷爷,阿璇她是无辜的,您放了她吧。”居然提到了我,这让我很是惊讶,本来觉得偷听不太道义想要离开的我又留了下来。
“爷爷,哥哥说的对,阿璇姐姐不碍着您今晚的大事。”这个声音我也听得出,如流水般叮咚的说话声,只有溪荷。可是,哥哥?为什么溪荷会叫凤鸣之哥哥?我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
忠远侯听完他们两个的话,冷哼一声:“她本就身处其中,何谈无辜?今日不除,他日必成大患。鸣之,不可心软啊!”凤鸣之没有说话,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倒是溪荷先道,“爷爷,阿璇姐姐又不知道此事,您无须担忧。再者,璇玑剑已经在咱们手上了,您又何必再滥杀无辜。”
璇玑剑,这东西听起来耳熟,我蹲在窗户底下苦思冥想了好一会才记起来,这不是我下山时师傅给的那把破剑吗!说起来,那日我本打算与凤鸣之再无瓜葛,便赠剑馈情,之后我虽又回了凤家,却当真是再未见到过那把剑。我本对这东西不太在意,便也忘记了这茬,若今日不听他们提起,我还真想不起来了。不过我觉得分文不值的剑在他们看来却是绝世珍宝,可见我眼光不够到位,师傅也还是很爱我的,没有拿个什么不值钱的玩意随随便便就打发了我,只是我现在才知道,好像已经晚了点。想到这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一叹可能声音有些大,让屋里的凤鸣之听到了,他反应灵敏,一刻打开窗户跃出来,正要打我,见是我,停了手。屋里的另外两个人见状,也出来看情况,见是我,自然心虚了一下。到底是背后搞事被当事人听到了,纵使是忠远侯这个老狐狸,神色也不自然了一把。不过反应最大的还是溪荷。
“阿..璇姐姐,你怎么在这?”
这个问题让我很难回答,我到底该不该告诉她我是跟踪来的,不过我还没质问他们,他们怎的还反问起我来了?我觉得我需要冷静的给他们讲讲道理,正在我打算起身的时候,我又发现一个很悲催的事,我蹲太久,脚麻了。动一下就脚酸,我伸出手,依旧用以往的语气跟面前的凤鸣之道,“喂,拉我一把,起不来。”凤鸣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蠕动了一下嘴唇,最终什么也没说,听话的拉起我。我拍了拍裙子上的灰,正要转身离去,忠远侯适时喝问,“臭丫头,你要去哪!”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去哪,我当然是要跑,难不成还待在这等死?刚刚他们的话我听到了,自己定是凶多吉少的。不过我自然是没跑成,我才走两步,忠远侯已经叫了侍卫来将我拦下。溪荷哭了,跪着替我求情。其实我挺纳闷,我对溪荷一向没有好脸色,怎的她还这么为我劳心劳力,看她那样,不像是假装。我忍不住又觉得是自己太美,以至于男女通吃?其实现在想想,我挺佩服我自己的,大难当头,竟可以冷静的神游太虚。
我自然不需要溪荷的求情,更不想欠她什么,我知道自己今天偷听了那些话,忠远侯便是想要留我一命,也留不得了。只是她不知,我在师傅那学的东西,也不是白学的,这几个侍卫对我来说,还是小意思。也许是我隐藏的太好,又或许是凤鸣之一向小看我,对于我会武功这件事,他竟然满脸诧异。忠远侯显然也没想到,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朝凤鸣之说:“鸣之,还不快抓住这丫头,她若跑了,必成大祸!”凤鸣之这才回复正常,也加入攻击我的行列,但他还是手下留情了的,我能感觉的到。可我还是难受,最爱的人变成自己的敌人,这怎么和话本上写的一样呢?就是这个分心,我被凤鸣之的剑伤到了,他的剑离我心口只差三寸,我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血肉被刀割的痛,他也很震惊,手维持着刺我的姿势,不敢再动。我们都知道,这剑要是拔了,我必死无疑。我顺着他的手看去,刺我的居然是那把璇玑,我的血顺着剑身留淌,洗去泥灰,竟是如此漂亮。看来师傅对这剑不是很上心,我也没给它洗过澡,不知道它藏于污浊下的内里,是如此闪闪发光。所以这剑给我也是浪费,倒不如给了凤鸣之。我在这迷迷糊糊的思来想去中晕了过去,倒在一个我熟悉的怀抱里。
我以为我死了。
我是被一阵疼痛激醒的,睁开眼是满目的花,红的紫的白的,各式各样,而在我身前的那人...是溪荷!我瞪大眼睛,她发现我醒来,朝我一笑,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停。她将璇玑剑抬起几分,本就离心口近的剑这下是直接割到了,我痛到麻木,却没有力气反抗。我觉得溪荷一定是恨我入骨,才让我在死前也不好过。溪荷像是发现了我的情绪,她浅浅一笑,自言自语道:
“阿璇姐姐,你莫要怪我,我是在救你。
阿璇姐姐,马上就不痛了,你忍耐一下。”
但我觉得她在说谎,换你剜心试试,痛不痛!但我没想到她真的剜了,我惊讶的看着她又将璇玑剑刺向自己,然后尽数没入,可溪荷却一点也没感觉,反而依旧是笑着和我说话:
“阿璇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我还是想说,我真的好羡慕你。你自由自在,无拘无束,你天不怕地不怕,你可以由着心情,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她一顿,因为她已经快要将自己的心剜下来了,溪荷也一定很痛,我这样想着,才觉得自己的心口好受几分。溪荷停了一下,又继续道:
“不像我,因为是女儿身,从小便是一枚棋子,说话做事,都要规规矩矩的按大家闺秀的模板来,每天都活的很累。就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做不了主,要为家族荣誉而牺牲...”这时她已经将心剜下来了,她一边说,一边将自己的心嵌给我,“你别怪哥哥,他和我一样,都是爷爷的棋子,他..他...他很爱你。”
我已经不知要说些什么来反应了,我觉得这些消息对我来说,实在是有点难以消化,我只能茫然的看着溪荷做莫名其妙的举动。
“你知道吗,若你没有偷听到我们说话,那么端阳节那天,我就要把璇玑剑献给皇上,然后嫁入皇宫。我不想这样,我宁愿去死,可我,可我没办法,我的命,不是归我做主的。”她说起皇上,我才想起忠远侯的计划,但是皇上已经快要四十,足够当溪荷的爹了,也难怪溪荷不愿,谁不喜欢年轻小伙?我不禁为这姑娘的命运感到惋惜,也对她没了以前的敌意。溪荷还在继续,她把自己的心给了我,又硬撑着替我缝好伤口,这才似没了力气般倒下,我对这一连接一个的消息和举动感到疑惑极了,为什么溪荷的心可以给我,而我还可以继续活着,我实在是不解。
溪荷躺在花丛中,眼睛看向我,她平时说话的声音本就细,这会子更小了。我感觉到自己恢复了一些,便也咬牙爬去她身边听她说话,我知道溪荷大抵,不是大抵,是要死了。“璇玑剑乃天下至宝,若生命枯竭,用此剑剜死心换活心,再借花之灵气囿魂,则可续命不死。阿璇姐姐,你被璇玑伤中,无药可医,我只能如此。”我这才知道璇玑的妙处,原来是如此,怪不得我可以走运的被凤鸣之救,又带回凤家,原来一切不过是看中了我手中的璇玑,他一早就认出来了,只有我还蒙在鼓里!师傅从未讲过,溪荷不说,我可能永远也不知道。溪荷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她不停的流泪,身上还满是血渍,但我觉得这样狼狈的溪荷依旧美丽的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漂亮。“我的命我做不了主,但我的心我可以做主....阿璇姐姐,替我,替我,好好活下去。”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却也被这番话打动,跟着她一起哭,又不停的点头。我觉得我也应该好好活下去,替她,替我自己。
那一天,溪荷和我说了很多话,直到血液流尽,再没有了呼吸。我知道她一定还有很多话想说,只是再也说不出来了。溪荷死的那刻,花房里突然白光乍显,我看着自己的心口伤痕迅速愈合,惊得有点慌。我感觉这几天刺激到我的事太多,我出现了幻觉。这就是我要说的第四个生命中的如果了,如果溪荷没有和我换心,我就不会升仙。是的,成仙,这个听起来很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在了我身上,所以我也觉得命运对我很是善待,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但我总能在关键时刻,遇见对自己人生最有帮助的人。
溪荷生命虽然短暂,又生在富贵之家,但生性纯良,不娇不傲,她用自己是侯府小姐的身份帮助过很多人,做过很多善事,再加上她大义献心给我,至善之举,让她有了回报。这些善德随着溪荷的死,又因我继承了溪荷的生命,从而转移到我身上,让我捡了个便宜,溪荷死时,她的血都流到了身下凤仙花的根里,凤仙花汲取了她的血,瞬间绽的更是妖艳,故而成了凤仙花神。所以说人还是要做好事,多积德,指不定哪天就做神仙了。
后来我再也没有去找过凤鸣之,我不敢去找他,我和他之间不仅隔了欺骗和杀戮,还有溪荷的生命。我和凤鸣之,再也回不去了。我只是听说,忠远侯死后,承爵的却是凤鸣之叔父的儿子,而他,却不知所踪,也许云游四海,也许出家为僧,也许,早已经深埋黄泉。总之,我再也没有见过他。我只是会在偶尔夜深人静时,对着嫦娥的月宫发呆,或者去溪荷的墓前祭奠她时,说起一些趣事,又或者在梦里,梦到一个很熟悉的场景,然后,猝不及防的想起这么个人来。
我觉得我来了,也对,一千三百五十七年了,我,当真已老。可我不死不灭,永生永世,受这相思的煎熬。
原来爱一个人也可以这么痛,这一点,师傅怎么没和我说呢?我真要怪她。
我叫阿璇,我在等一个人,可我似乎已经忘记他的名姓。
·后记·这是我在一个群和几个小伙伴一起产生的奇妙脑洞,这是阿璇篇,还有其他的没有写完,估计要坑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