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听到窗外滂沱的雨声,感觉睡梦中的意识渐渐清醒,脑海中浮现出繁星点点夜空下的梅里雪山,闪着苍茫、静谧、庄重而又神秘的光,又仿佛是在昨天,你在我额头上轻轻的一吻,温柔的看着我,缓缓的对我说:“你再睡会,我先走了。”我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完全苏醒,看看身边酣意正浓的宝宝,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人的微笑,就像一只手摩挲着我的心,觉得宁静甜美,却再也无法入睡。
打开微信,找到你,翻看你的朋友圈,大多是女儿的照片,有一张雪山的照片,配了卡夫卡的文字:“信仰什么,相信一切事物和一切时刻,合理的内在联系。”于是我发了消息给你,在凌晨5点21分“凌拾大哥哥,最近好吗?……”
回忆起和你的相识,7年前,我一个人去西藏,那时候社交网络还不像现在这样发达,和别人一样,我在拉萨青年旅舍的留言板上,贴了一张”求被捡“的帖子,然后接到你的电话,你说想邀请我一起去吃藏餐,当晚我欣然前往,还带了白天认识的两个杭州女孩一起,餐厅算藏餐中比较高档的了,你订了包间点了特色菜,全程周到细心。那天藏餐的味道已全无记忆,只记得你是一个消瘦高大并且干净的中年男子,没有任何油腻之感,跟你聊天很舒畅,没有突兀或者生疏的感觉,你说你从中山开车来西藏,而我也恰巧来自广东,席间大家聊了很多,聊西藏旅游的见闻、聊天葬、聊摄影。。。
当晚吃完饭,我们就分开了。晚上收到你发来的彩信,是夜幕下的布达拉宫,白色的布达拉宫在周围星星点点灯火中显得那么孤独、安详和凝重。你发信息说:“在对面山上看布宫和拉萨夜景真好,躲在寂静山梁上的大石头后面,除了一阵阵的风声,世界一片沉静,抽根烟,望着远处的美景。。。”你所说的,我都能感受到。那一刻,我觉着我就在你的身边,和你一起坐在山梁上的大石头后面,听阵阵风声,一起安静的看着布达拉宫。
后来,你发了你拍摄的梅里雪山给我,你给这幅作品起的名字是“梅里星空”。你说这张照片是随手偶得,本来是为第二天早上外出试拍找机位,却没想到有意外收获。我看着点点星空下被映衬成橘色的梅里雪山,心生向往。
再后来,我回到广东,约你见面,你来我在的城市看我,我们一起吃了晚餐,一起去清吧喝两杯,一起聊天,你送我到我家楼下,独自回酒店。那个时候我一个人住,回到空荡荡的家里,跟你聊完天的感觉,就像刚咀嚼完杏仁一样芳香绵延,让人回味。我睡不着,我发信息给你:“我可以去找你吗?我只想跟你一起呆着。”你应承了。来到你的房间,是标间双床房,你进卫生间冲凉,我在另外一张床上盖被子躺下,听着里面阵阵水声,我突然困意袭来,没等你出来已经睡着。。。那晚你没有叫醒我,那晚我们两人单独在一个房间,各自在各自的床上安然睡去,什么也没有发生,也不会发生。一如我相信你那样,你懂我。
第二天早上,你一早醒来,轻轻来到我床边,我睁开惺忪的睡眼,你轻轻对我说:“我今天有事儿要赶着回去,你再睡会儿。”然后在我的额头上轻轻的一吻,我到现在都记得你微笑注视着我的眼睛。
再后来,我去了你的城市找朋友,抽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约你见面,我们依旧找了个清吧坐坐,喝一杯,聊聊天。那一次,你给我讲了你的爱情,你们美好的相识,你们坚定的相守。你说你有一个愿望,就是等将来老了,要包场一个酒吧,举办一个盛大的聚会,把亲朋好友都请来,庆祝你们的结婚纪念日。我看着你,你的两鬓已经有些斑白,却一丝老态也没有,说这些的时候,我看到你的眼睛里闪着光。我想,你是这样一个稀有的男子,是这样一个和我身边的男性完全不同的男子,你的内心是一座丰富的宝藏,越往里看,越觉得欢喜。
再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单身且迷茫,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我遇到感情问题给你打电话,你耐心的听我唠唠叨叨的说着,并不会多加评论和指点,依旧用沉稳和缓的声音安抚我的情绪。
之后的五六年,我结婚生子各种忙,我们几乎断了联系,偶尔的闲暇会突然想起你,突然想起那张“梅里星空”,就像今早凌晨的那一刹那,那种感觉就像渐渐湮没在忙碌而麻木的生活中,突然惊醒,发现了那个曾经遗失了的自己。
正如你说的:上回一别已是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