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也许原来在我心里的老朋友,或者我在你心里的老朋友会这样问。你去哪儿啦?这里布满了灰尘。
我去生活了。我生活去了。我把自己埋在油盐酱醋茶里,做着生息繁衍的事。用老爹的话说,就是我“从云彩眼里下到凡尘去了”。
在我的儿时,这应该不是我的记忆,而是家人的反复提起而形成的印象。那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几个月或者一两岁,我那时经常做的事就是爬到床底下去玩沙土。小手抓起一把沙子,高高地举起,然后看着沙子从指缝间悄悄流走,然后再抓起一把......每次爹说起来必然会引起弟弟们的哄笑,尤其是二弟,挑起眼皮偷看我一眼,然后夹起两个肩膀躲到一边去了。远远地也能看到他的肩膀不断地抽动着,大概在禁不住偷笑吧。也不知道为啥爹总是会提起这件事,也许这是只属于我们家人之间的私密。后来这件事成为一件一提起来就让我噘嘴生气的糗事。偶尔我心情好的时候,看得开的时候,他们也会调侃说这么无聊的一件事做那么久有啥乐趣,是不是自闭症,是不是老年痴呆的症状初现啊......我猜想我能反复地做这件事,想必是快乐的,想必是无比地轻松和自在。这是我最原始最本能地放松自己。
后来我理解那时的自己了。
她后来,我喜欢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书,一个人发呆,想象未来。即便是后来在强压力的工作环境下,同事朋友拉我去唱卡拉OK去跳舞什么的,我都是看别人放松,陪别人减压。而我需要出去透透气,一个人让冷风吹吹。我不是一个不合群的人,而热闹的喧嚣不是我的减压方式。
中学有个蜜友,我们最喜欢的就是一起泡澡。少女的心事,随着浴室的水蒸气漫漫蒸腾,丝丝飘散。这是那段时间特有的放松方式。后来再没有,再没有那样的放松,再没有那样的蜜友。
那时候我就说,如果我是一个作家,我必是在浴室里写作的。思想会在浴室里滋生,漫延,升腾......说不定也会在写作时死在浴室呢。这让人联想到法国大革命家“马来之死”。他的表情好痛苦,如果是我,必然是平静而祥和的。那是理想之死。然而,这种死法近乎奢望,因为至今我都没能拥有装下大浴缸的房子......
大空间亦是奢望,虚拟的也不错。早些年跟着大家开博客,也写过几篇。躲在里面的时候,让我想起家乡的“土窖”。外面冰天雪地时,和白菜萝卜一起躲在这恒温恒湿的空间里享受一下难得的惬意。深知陶渊明老先生的“世外桃源”可遇不可求,就连这样虚拟的“惬意”都不可多得。
这些年我的QQ签名经常是“寒来暑往”和“暑来寒往”。我经常是从春穿到秋,从冬穿到夏,不知绿了的树叶什么时候变黄的,更不知黄了的树叶如何变绿了。疲倦的灵魂追不上我忙绿的身影,无法安放的内心变得麻木。
一个声音在强烈地呼喊:停下来吧,等等自己的灵魂!
苛求完美的父亲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我们三个“让他失望”的作品,尽管为数不少的人认为他“满腹才华”。
我也不曾建立起自己的“帝国”,追上瞬息万变的楼价,给自己以舒适的“浴缸”来写作。
按父母的寿命推算,我的生命只剩下三分之一甚至是四分之一了。让我生前再任性一回吧。把纸铺平,拿出尘封已久的笔,开始写作吧。
写作,不为谁,只为自己。只为拥抱那漂泊已久的灵魂,只为安放自己那颗难以安放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