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些流逝的岁月
文 / 彭 辉
小时候,总是盼望着过生日,我们兄妹三人不论谁过生日,母亲都会做一盘韭菜炒鸡蛋端上桌。四十年前,随母亲从城里下放到湘西北那个偏远的小山村,那时家里养了几只下蛋的母鸡,鸡蛋要换盐和肥皂等日常家用品,平时一家人舍不得吃鸡蛋,过生日能吃上母亲为我们做的炒鸡蛋,那也是奢侈的美餐。有一年我生日感冒了,整天发高烧,晚饭前,母亲专门为我做了两个荷包蛋,放在我面前,让我一个人吃,馋得哥哥和妹妹望着我的碗直发呆。 后来长大了,我们兄妹各自都成了家,很少再在一起过生日,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地对过生日也看得淡了。这些年,我一直在外奔跑行走,很少和家人在一起刻意为自己去过生日,由于工作忙,好多次生日都忘了。二十年前,怀着对蓝色海洋的憧憬,我只身闯进了厦门市这座海滨城市,那天,我在报社编辑部值完晚班后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经过一家卖卤菜的店面,看到香喷喷那一排排卤猪头肉,我馋涎欲滴,突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我走上前去想买一点猪头肉宵夜,为自己庆贺一下。店老板是一位四十开外的闽南人,他告诉我,猪头肉有两种价格,猪脸肉便宜,靠近猪耳朵的那一块贵一点,他怕我听不懂他那闽南语夹着的普通话,拿起切肉的那把雪白刀不停地在自己脸上比划,我忍不住笑了,对他说:"师傅,我听得懂,你不用在自己脸上比划,就割耳朵边上的吧,来半斤。"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用手在自己脸上比划着。然后我又买了一瓶啤酒,回到宿舍独自一人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吃完肉喝完酒,我站立窗前,夜深人静,阵阵海风吹来,望着家乡的方向,回想起童年过生日的事,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小山村……
一年一岁,岁岁生日,儿女们的生日,父母总是惦记着,前年我刚履职长沙,生日的那天,大清早母亲就打来电话,祝福我生日快乐。听到母亲的声音,我才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我的心酸了,眼前飘动着母亲白发苍苍的身影,儿的生日,娘的苦日,细细想来,多年来,自己忙于奔波打拼,很少去过问母亲的生活,小时候只知道向母亲索取,却不知道这些年母亲额头的皱纹里盛满了太多岁月的故事,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离母亲是那么的遥远。
今天想起了是自己的生日,天未亮就起床打开了手机,总想盼望母亲的来电,可是盼望成为了遥远的幻想,因为母亲的电话已经不在服务区了 ,电话这头,我是等不到慈祥的母亲那殷切的生日祝福……
晨雾笼罩的五一大道已经是车流如织,一个个行色匆匆的赶路人从我身边擦肩而过,我在想,人群中也有象我一样的异乡人,今天,也许他(她)们其中的某一位忘掉了自己的生日,为生活在奔跑,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充满矛盾充满竞争。
年轮在不知不觉中又轮回了一圈,对岁月的无限留恋刻印在时光的流逝中,还在奔跑中的我,今天在对自己生日祝福的同时,我含着眼泪,习惯地拿出手机,试图拨打手机中一直还存储着父母亲的手机号,我想来一次天地对话,将祝福送给天堂的父亲母亲一一
“ 爸爸,妈妈,您在那边还好吗? ”
( 2018年9月4日农历7月25日 长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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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彭 辉,笔名鹏飞,作家,媒体人,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至九十年代初期,活跃在文学圈,曾在《中国消费者报》、《中国市容报》、《成都商报》、《海峡导报》、《湖南汽车运输报》等报刊杂志发表文学作品近百篇,其中小说《初次出马》选入《中国微型小说100篇》(贵州人民出版社出版)。现为湖南省港航协会秘书长、《湖南港航》杂志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