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楠‖ 潞江掠影

    笔下的你,一如尘世般美好。

from 远诗


        路过了那个不属于我的世界,留下了一段孤独的记忆。



                      <一>

江很美。它没有像大海一样宽广的水面,却有着不顾一切飞奔的力量。我也曾在图片上看过海。蓝色海水。白色的浪花。也许远方还飘着大海的声音,风里泛着那专属于大海的味道。我很向往大海,即便我只是听说过。



海,也是很美的,我无缘与它相见,虽然这只是一个借口。但我却始终如一地坚持了那么多年,并不曾后悔,我一直很想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去看一看,也去赏一赏就好。


那年,我依旧未曾见过海。那是秋末初冬的一个周末,我对自己说,至少我要去看看江吧!那一瞬间,我是有一种连呼吸都急促了的感觉,那是一种仿佛把自己丢在沙漠里,忽然见到水一般的感觉,是一种“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心情。


同年周末,本着去同学家吃年饭的借口,我要去看看那潞江。我们一行五人,乘坐着一辆似乎只有我们几人的客车。顺着高速公路,一直一直地飞速前进着。


路过了无数美景,只是那些并不属于我。是的,没有一丝一毫属于我。

                        <二>

“潞江坝,我来了!”我望着这无尽的大山,激动地拉着李哥说。


“那并不只是我的家乡,那儿还是我埋藏了记忆的地方。”他眺望着远方,眼眶有些发红,淡淡地说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我说,而我所好奇的是他望向的地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几座大山,也许他看的更远吧!我承认我的近视,但我并不喜欢戴眼镜,因为我喜欢把世界看得模糊些,活得理想些,这也是一种美。


车子摇摇晃晃地开着,而我则在这美景的催眠下,真正地放松了身心,静静的睡着了。不是因为我晕车而是真的被这美景感染了。即便这四周只有大山,而且是无尽的大山。


看着他们几个嘴角的弧度,似乎也同我一样,想到一些美好的事物。而我是被吓醒的,因为对于我这样一个从未穿过隧道的人来说,无疑是恐怖的。


那时,我只感觉天空忽然变暗了,前所未有的暗。只有前方传来一束光芒,就像溺水时抓住的一棵稻草,只希望它不会断。我看着这束光,不敢眨眼,生怕一不小心,这光芒就消失了。几十米的隧道,我却感觉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当我们穿过那隧道时,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如获重释地扫了一眼正在睡觉的其他人,然而似乎他们并未察觉到了这变化,只是依旧挂着淡淡的微光。


对于美丽富饶的潞江坝,我早已想象了无数次站在江边的情景。只可惜,我并不知道在现实中的场景,的确比我所想象的更加美丽、更加震撼。我无法用语言来描述,只可惜我也不会绘画。


路过一座大桥,很美的桥。曲型的框架结构,几根粗大柱子支撑这架桥梁。贯穿在潞江坝里一个村庄,也许那儿的人仰头看这桥时,也会有一种陌名的憧憬。也许恍惚之间,有一种凌空飞翔的感觉。似乎乘坐着龙喵车,不断地在高山之间飞跃。我的心脏也随着车身的起伏在不停跳动着,我的耳畔、我的心底都飘荡着江水翻滚的声音。我的身体还在车里静坐,而我的心灵早已在波浪里游荡。


经过了2个多小时的无聊车旅时光,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快进入村里时,我看见了路旁的大枣树,一个个泛着淡淡黄色光晕的果子。树枝早已被压得弯下腰,就好像一个背着孩子的妈妈。即便重若泰山,也绝不会放弃。也许是我很久不曾回家,忽然来到别人故乡的莫名熟悉感吧!


转眼一想,也只好自嘲地笑了笑。竟然会把别人的家乡,当作了我那父辈曾生活的地方。最后,我也释然了。或许吸引着我的正是这种乡村里那纯朴自然的环境,和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正如我的家乡一般,无时无刻无处不在,一种盼君归的思想萦绕在心房。不走、不散。


                          <三>

在这个季节,江水早已变得温顺了些。不再像夏天的那么疯狂,到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江边也是有沙滩的,我们看见沙滩的时候。还来不及思考,我的双腿早已带着我的身躯飞奔而去。身后扬起了一层沙,竟把身后的美景掩藏得找不到一点。脚印跟随着我,一直绵延到江边。我一边激动地手舞足蹈,另一边则是把江边的美景努力刻在脑海里。犹如一头脱缰的马儿,乐得在沙滩上撒着欢儿。


我终于理解了陶渊明归家时载欣载奔、乘船时忘了地点时的高兴激动。


直到离开,我没有再见到那座大桥,也许是它离我太远了些,再或许是我早已忘记了那儿还有座桥吧!我也曾经过了很多座桥,但我未曾记得桥,也许是太多的经历,挤满了世界,最后把我也挤没了。


远眺。江水被一片空如其来的沙滩分作了两股。左边的稍大些,哗哗地流水声冲击着我那脆弱的神经。而右边则又平静些,如若不细细观察,也许谁也看不出,它还在流消吧!


就如同一对夫妻,妻子细腻柔美,丈夫热情奔放。水面上荡起了几朵洁白的浪花,随后又不再是星星点点,而像一条白色的丝带。


不知道是谁织了这丝带,却把它弃在这江水中。凭它无力挣扎,最终不见。


我无法拾起这丝带,只是望着它,出现、消失、出现、随后消失……

                            <四>

“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望着这江水,我随口一说。

“嘿嘿,酸死了。大诗人,又发什么疯呢?”杜云面对着我不满地道。

我一愣,并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站着,而目光早已随江水远去。


刚说完,他推了我一把说道:“狗屁!去他妈的感慨!去他妈的诗人。”

我不可置疑地笑了笑,顿时也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活得有些太理想了,脱离了现实。还有那么一丝气息竟与我是相符的,或许是一种孤独的共鸣吧!


相视一笑,其中喻义更不须说明。

“走,一起感受一下这江沙有什么特别的。”边说边脱下鞋子,卷起裤腿,走到江边的沙地。

“好,陪你。舍命陪君子了,呵呵。”说完我也迅速加入到玩沙的队伍当中。


旁边是水,而我们恰好在水边。用湿润的沙子把脚埋住,埋得很深,之后站直身子向前倾。我们并不曾倒下,只是像一棵被风吹斜了的树。始终斜立在江边。


我们还看见了一些平淡却浪漫的美丽。在沙滩中央,有一颗用石头拼成的爱心,中央则是一句“I love you”。起初,我并不觉着有什么。因为只要景色优美的地方,我们都不会是第一批。我偶然间望见,自远方延至身前的两行脚印,很明显的是一旁的脚印是比另一旁更大些。我猜测应该是一对情侣吧!那颗心也应该是他送给她的。


只是烟花易冷,也许在下一季夏天,江水会把它抹去,仿佛并不曾存在一般。在也许下一个夏天,他们还会再次修复那颗心,即便不再是以前的那颗。


我只能祝愿着,静静地充当一个路人,走近之后离开。


我也想留下些特别的印记,即便只是瞬间的美丽,我们决定在三角滩的最邻近水的地方,堆一座高大的沙滩,并用石头固定。


我们一起动手搬石头,搬沙子。我们一共搬了五块石头,寓意着五人同心协力,迎风破浪。就这样,在我们的一起努力下,那座不高反而有些胖,并不美观,但有些实用的土堆完成了。那边是我们的纪念物。我们也把纪念埋在那儿,同时也很期待着有人能把它找到。


直到离开,我也没再见到它。我也不知道那晚的江水是否带走了它。


下一个季节,也许江水会把我们来过的痕迹彻底抹去,但唯一抹不去的就是我们埋在那个神秘地点的记忆,永不消逝,永不褪色。

                            < 五>

在旁边一亩亩咖啡田和大枣地后,我们就进入了一个小村庄,由于车子无法通行,我们就只好下车了,穿过一条幽静的小路,见到了一扇虚掩着的大门。门口有几颗咖啡树,挂着几串红色和黑色相间的果子。原本我是从未见过咖啡的,我只知道那苦苦的玩意儿就是咖啡。


他说,那些黑色的是可以吃的,不过不可以吃它果皮和果肉里的核儿。我又确定了一次,才挑了一颗看似好吃的放在嘴里。甜甜的一丝,夹杂着咖啡的香味,只可惜还有着一点点苦涩。不过整体上还是不错的。


进入家里,院里散布着一些咖啡豆。他母亲说那些便是可以用来磨制咖啡的,根据我记忆里模板的印象好像是的。我捡起几颗,想要带回家,可惜的是在半路遗失了。也许是它不愿随我离去,在夜里趁我睡着时悄悄逃走了吧!


我们把东西放进卧室,在卧室修整了一会儿。听她妈妈说,要我们一起去他亲戚家去吃饭。原本我是不喜欢去的,只是在最后,冒着看一看的念头出发了。进门,典型的南方家庭风格。热情的女主人,把我们安排在了一张桌子面前,摆上茶。那儿的茶水非常丰富的,也有很多我从未吃过的菜。比如,我从未听说过猪血还可以蒸了吃的。


不得不说的是,即便我第一次尝这味道,我也的确被它震撼了。一大块一大块的猪血摆上桌,远远地我就闻见了它的香味。我试着尝了一点,顿时入口即化,那是一种无法描述的味道。我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我只觉着平淡的味道,更能触动别人的心房。


我们静静地吃着饭,谁也不曾说话,不知是一次巧合还是一种默契。每个人都有心事,只是谁也不点破,因为如果他想说他就不会沉默的。再次穿过小路回到同学家,稍微休息了一会儿。


房间里有几本书,是基本言情小说。迫于无聊,我随手拿了一本看。印象中的小说,没有一个不是以悲剧结尾的,当然,这本书也不例外。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里面有一段话:

“一个人不爱你的时候,你对她的任何关心、在乎,其他所有的,都是多余的举动了。她不爱你,你就放过她,你对她的关心与在乎,只会成为她不停厌烦你的理由。如果她爱你,纳尼就是她价值连城的宝,怕碰怕化。如果她不爱你,那你就是她心底的一棵杂草,拔完了又长,没完没了很讨厌的。”


我很喜欢这段话,我还把它抄在了一张纸上,用透明胶带把它密封,之后放在离心口最近的地方。


这个世界有很多的美,而我也只是自私地藏了那么一丝罢了。

                          <六>

今夜,是我第一次在潞江坝过夜。说真的,那是一种很兴奋,很激动的心情。



凌晨三点,圆月、繁星。



我是从未睡着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觉得困,我是知道的,我并不认床,不管是陌生还是熟悉,我是一沾到就倒的。只是那夜,我却未曾睡着。


我听见窗外风吹过树梢的声音,我还听见了江水翻滚的声音,我甚至还听见了江水冲击巨石发出的声音。短暂间,我有一种失聪了的感觉,而最后我只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一次一次拼命跳动着,好像即将跳出我的胸腔一般。



在这场盛大的音乐会上,我沉沉地睡去。


醒来时,早已日上三竿。推开门,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轻轻揉了揉眼睛。


2015.5.16  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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