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五年之后的第一次相遇,竟然是在公交车上,我假装不认识他的样子,偷偷看他,嗯,一点没变,依旧俊朗,只是眼角的细纹掩盖不住时间的印记。我突然想哭,想冲上去抱抱他,想跟他说我有多思念他,但是我不敢,我怂。
或许是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他扭了一下头,刚巧对上我的眼神,我惊慌地看向窗外,过了中心花园,车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我用余光看到他向我这边走过来,我有些紧张,他说话了:“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我抬起头还没说话,他惊奇地说:“子涵?是你吗?”我怔了一下百感交集,他还记得我,“秦老师,是我。”他看了下车上的指示牌,说:“走走走,咱们找个地方聊聊。”我被他的身影牵住身体,明明心里想着不能跟他走,可腿却不听使唤紧跟着他。我们到了一家咖啡店,找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他有些局促,看着我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老了”,我知道他没忘了我,一直都没有,因为我看到他眼里的惊喜,看着他仍然想哭,想起从前那段我宁愿没有经历过的时光。
我拖着重重的行李箱来到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学校,正拿着通知书到处找报到处,一眼就看见树下有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他左手揣进裤兜,右手夹着一支烟,靠在树上略显疲惫。我一眼就爱上了他,真的就只有一眼,我的心里有一朵花正在开放,或许是爱上他忧郁的气质,或许是爱他略带忧愁的眉眼,向来不善交际的我,竟然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说:“您好,请问报到处怎么走?”我好像吓到了他,他突然直起身,告诉我具体位置,我道了声感谢便走开了。后来,我每一天都会在这附近的石阶上看书,因为我发现他每天都会来学校最大的榕树下抽一支烟,待上半个小时左右,我就坐在石阶上,事实上,我的眼神一刻也不曾离开他,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了他,我也真的傻,我连他叫什么,哪个专业都不知道,竟然就这么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一学期很快就过去了,才放假在家几天,我便开始倒数开学的日子,我想见到他,迫切地想见他。
终于开学了,上课前我还想着下课要赶紧去老榕树那儿看看他在不在,结果,他走进教室来,我还在惊讶,便听见他说:“同学们大家好,这学期的人类学由我来上,我叫秦修远,大家可以叫我秦老师,也可以叫我老秦,毕竟已经不年轻了。”大家哈哈大笑,我发现他笑起来那么好看,整堂课我都在状况之外,老师?哈?他竟然是我的老师?下课后我跑到榕树那儿,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我走过去“秦老师您好,我是国学一班的蒋子涵。”他点点头,我继续说:“老师,您为什么每天都来这里呢?”看他疑惑的目光我连忙解释道:“上学期我每天都会到那边的石阶上看书。”“噢,这里比较清静,你也喜欢这里吗?”那天我们聊了很多,而他也没有早早离去或者不耐烦,我永远记得那个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夜晚,后来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像朋友,也越来越危险,如果有哪天我没去,他会打电话来:“子涵,今天怎么没来?”这让我觉得我们像是在每天约会,后来我们在榕树下牵手,亲吻,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我们的关系很快就被发现了,于是这个年年获得最受欢迎称号的老师因为人品被质疑,被推倒了风口浪尖。
我们像商量好了一样,我们都没有再去过那棵见证我们爱情的榕树家,也再也没有了对话,这于我而言,实在说得上痛彻心扉,我所有的力量在这场冒险中消耗殆尽,稀里糊涂毕了业,赶紧逃离开这个地方。每当想起这一段往事,总会心痛好久,以至于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敢恋爱。如今当我再次和他面对面时,百感交集。这五年里,我一遍遍地想他,每天生活在思念里,一遍遍模拟和他见面的场景,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眼泪就先流下来了,而他这几年过得也并不尽如人意,我毕业之后,他也换了工作单位,他向我的同学打听我的消息,可我毕业就换了号码再也没有跟他们联系。没想到的是,两个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里的有情人,分开五年之后才重逢,是否该说声好久不见呢。
此刻,我注视着坐在我眼前这个真实的我日夜思念的他,泪珠子忍不住落下来,他有些不知所措,一个劲儿地安慰我,我们谈起各自的近况,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夜晚,回到了过去。
晚上他送我回家的时候,站在我家楼下打电话给我:“子涵,你还爱我吗?”“嗯。”“可是我觉得爱是不够的,爱着才最好,对吗?”我挂了电话跑下楼抱住他。
秦老师,这一次,要勇敢哦。
铁柱说:或许上面的名字是杜撰的,但故事是真实的,如果你们还爱着彼此,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请大步靠近勇敢地握住彼此的手吧。愿天下有情人都能把在一起的时间延续到无法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