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愿意与否,2020年都已翻篇。
大熊曾写过几篇关于父母的文章。对于出生于南昌一个很普通的乡村孩子而言,父母对小孩的关爱从来不会写在纸上,也不会表现在语言上,他们敏于行而讷于言,对子女的教育和关心更多是通过买一件衣服、一个玩具,或者一笔上大学的钱等等。
今天故事的主角是我的父亲,故事发生在2020年11月30日。
因为近两年,媳妇都在我家过年,媳妇是广西的,因此今年我们准备回广西过年。趁着还有几天调休,我想在11月下旬去一趟南昌,探望一下爷爷奶奶和父母。
11月28日下午2点飞机落地之后,二弟把我接到县城给父母买了一些衣服、保健品(每年惯例,大熊都会买一些衣服、保健品、礼物给爷爷奶奶和父母),到老家差不多5点左右。放下我他便回了南昌他的小饭馆,今年4月才开工的小饭馆,幸而在下半年营业额上来了,不然等待的又是一地鸡毛。二弟搞过大学餐厅、槟榔、做过厨师都没攒到多少钱,也做不久,这次做饭馆还算比较长的。
下午5点多父亲骑摩托车下班回家,20多公里的寒风吹着,让他不想再多说话了,我叫了一声“爸”,寒暄几句便上楼看电视去了,相比较奶奶和母亲跟我唠嗑的兴趣,父亲显得几位不耐烦,自戒赌以来,看电视就是他最大的爱好。
第二天上午在村里办了房屋产权确认登记之后,下午带着侄儿侄女在附近比较繁华的村镇超市逛了一圈,就回家继续跟奶奶和母亲唠嗑了。奶奶最常说的就是:树老根多,人老话多。村里发生的任何一件比较新鲜的事情,她都会跟我说,来南昌前,我跟奶奶交待过,飞机上不能带鸡蛋,不用每次都准备鸡蛋,结果她听成要准备鸡蛋,以2元一个的价格从隔壁村里买了50个鸡蛋。
与奶奶和母亲事无巨细的爱心相比,父亲的爱显得那么深沉、厚重,却不是时常能感觉到。
11月29日晚上,父亲叮嘱我要早点睡,明早要很早起来,因为我要搭9点半飞机,飞往珠海。我想着5点起来,5点半到地铁站,应该不会误点的。便在29日晚上10点便睡了。30日凌晨4点30分左右,父亲就开始叫我起床,磨蹭了10分钟后我起来了,跟他说时间还来得及。
父亲说,我也要赶着去上班了,每天4点半我都已经出发了,南昌当时温度只有6-8℃,寒风刺骨,这种天气骑摩托车,想想就很可怕。
将行李绑上摩托车后,我吃了一碗面,父亲略为调侃地说:你还有面吃,我每天早上就是用开水泡饭的,你妈都不起来做饭。这话很实在,我却不知该怎么接。凌晨5点钟,我搭上父亲的摩托车,开始了长达7公里的崎岖道路,并伴随着刺骨寒风。
村里路灯为灰暗的摩托车灯光提供了辅助,一路前行,在距离村子2km的高速大桥下,泥水满坑,路不可见,都是凭着经验在走,在5km左右的村子,路线改造,转来转去,光线也不好,从村路就上了柏油路。在靠近南昌地铁2号线终点站(南路站)的地方,将近行驶了20分钟,终于见到了一辆小车开过去,而这一路,都是熟睡的村庄、熟睡的人和家禽。父亲的时钟定在凌晨6点半要到县城工地,单程40多公里的路,每天往返(除大暴雨、大风等恶劣天气之外)。
这条路是我这个时间第二次走,而第一次是在2020年1月29日那个早上,父亲同样也是送我去坐地铁,当时疫情还很严重,我和父亲每过一个村口要量一次体温。
而这条路,自2008年父亲经常出来打工开始,已经走了12年,而寒风也在这样的凌晨5点,甚至更早吹遍了父亲的身体,他的黄色工人帽遮盖着已出现掉落头发痕迹的脑袋,不知从哪儿买的防风眼镜有一条腿还是自己用扎丝绑上的,一身破旧磨损的牛仔衣裤在母亲永远都是洗不干净,让洗衣机成了摆设,以前背一个电工包,现在背一个二弟媳妇丢掉的旧包,反正能装东西就行,那里面是吃饭的家伙:扎钩、扎丝、钳子、水杯、手套。给他买了两双靴子,一双留着长了毛,一双不知道丢哪儿,穿的总是破旧的鞋子,本来靴子就是买来上工地穿的,牛筋底很结实。而节约这一点,就像母亲一样,将微波炉冷藏、将护手霜、电动洗脚盆、烤面包机(为了改善父亲的早餐环境,我买了一个烤面包机寄回家里,结果教了母亲用,她也没用,父亲继续开水泡饭)都收起,为了2个字:省电。
凌晨5点的寒风,是父亲每天上班都要经过的“修炼”,为了让子女更好地生活着,他和母亲承担了本不属于他们或大部分不属于他们的责任,对于子女,他们是何等的慷慨,去年6月买房因凑不齐钱,找父亲借了1w,父亲第二天就打到账上;二弟饭店4月开业,找父亲要钱,也借了1w。而对于他们自己,则是能怎么苛刻,就怎么苛刻。父亲发薪是按照发定节假日发的,其他时间不发,他也不催,家里的钱精打细算,维持家庭开支,养育孙儿孙女,还要兼顾子女。
父爱如山,唯其深沉、厚重,永不轻言;
母爱似水,唯其温馨、绵源,细水长流。
凌晨5点的星光与路灯,照亮了我前进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