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是什么?就是作为主角的你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装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你辩解那是你自己心虚。你不辩解,那你就是默认了。
你万般解释,旁人却带着满怀笑意的怀疑眼神看你,你只能缴械投降,我的妈啊,真没那回事。谁信,你又在抵赖了。
叶兮雅现在就是处在这种崩溃状态:我日你仙人板板,关我毛事啊,你发表文章装你的文艺青年,干嘛文章里要写得跟我八分像,什么表白被拒绝,自己抑郁了。这不是摆明的隐射我吗?我跟你很熟吗?迄今为止我们说过超过100句吗?你怎么不去死?该死的老周,下次让我见到了,看我不弄死你。
第二天,叶兮雅办公桌上无故一盒巧克力,她下意识的往老周位置看,果然看到老周伸长脖子,红着脸一脸羞涩扭扭捏捏的样子,一脸歉意的偷望。我勒个去,变身人妖呢?以前怎么没发现。
她气得下意识就要将巧克力往垃圾桶里扔,细想一下,白吃白不吃,等会再跟姐妹们一起分享,老周你等着吧。
中午休息,叶兮雅正准备考虑把老周拖到厕所里爆炒一顿时,陈秘书通知她:王总有请。
王总何许人也?妥妥的钻石王老五,不说相貌气质俱佳,年纪轻轻就年薪百万让公司单身姐妹每每谈之眼中绿光闪烁。私底下人称王老五,老周这个假人妖跟他比就是个渣。
她敲门进王总办公室。
“王总,找我有事?”
“昨天看到老周朋友圈的文章里面女孩是你吗?”
“王总,你信我吗?那真不是我,纯属巧合。刚我还想找周设计师聊聊了。”
他一脸不信的看着她:“噢,还是要注意影响。对了,你现在还是单身?
“暂时单身。”
他笑着说:“怎么不考虑一下老周?他可是我们公司的大设计师。正好趁着这波谣言顺势拿下他。叫他负责,女孩子的清誉多重要。”
“就是,这个死人妖,不过他不是我的菜……”
她忽然捂嘴,瞪着眼睛,今天骂顺口了竟然脱口而出了,淑女形象啊。
钻石王老五貌似心情不错,没有在意她的口误,微笑着让她离开。
叶兮雅如获大赦,跑着离开办公室,完全没有注意到后面王老五握拳“哦耶”的兴奋手势。
等她跑出来准备找老周算账时,他已经走了,下午请假。
叶兮雅心里憋着气,把巧克力咬得咯嘣咯嘣的。
2.
谣言继续升级,老周准备结婚了,叶兮雅隐约成了第三者。同事见她时的那种糅合鄙视、嘲笑、不解、同情等各种情绪的复杂眼神,她真是无语了。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歪,但如果围观群众的眼睛是斜的,你再正也是歪的。各种窃窃私语,各种莫名其妙眼神,她有点认识到地球的危险了,有点想回火星。
而她办公桌上的一束玫瑰花更是引爆了围观群众,大家都在奇怪一向低调的老周怎么如此大张旗鼓的追人,就不怕自己老婆杀过来。叶兮雅也是,怎么勾搭上老周,还是有妇之夫,平时默不作声,原来在憋大招啊。
叶兮雅看着桌上一捧玫瑰花,花里还摆着一个狗尾巴草戒指,有点茫然。什么节奏?我跟周泰平时没啥交集啊,还有你追我能不能征求一下意见。唉,看样子今天又没法好好干活了。
看着旁边虎视眈眈的同事,她欲言又止,想解释发现此时什么语言都是苍白无力。
叶兮雅有点愤怒,抓着花往周泰的办公室走去,无论如何一定要这个始作俑者出来澄清,我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他要跟我当众道歉,自己不能平白无故受冤。
刚到设计部门口,周大设计师的秘书就通知他,周设计师休假了,时间一个月。
啊,叶兮雅有点抓狂了,也就是说她还要忍受一个月的流言蜚语。
垂头丧气的她回到座位,找到老周的手机号,拨过去,听到已关机的提示音。
叶兮雅无计可施了,呆呆的看着电脑屏幕。
这时微信滴了一下,原来是钻石王老五用命令的语气邀请她吃饭,顺便聊下公司的流言蜚语。她有点不可置信,原本心情不佳不想去,他毕竟是全公司单身女青年的暗恋对象。看他公事公办的样子,小叶不敢多想,想拒绝又不敢,今天受一天白眼,晚上还要强颜欢笑,想哭。
完全出乎小叶意料,没有想象中五星级大餐,也没有浪漫气息的西餐厅,他们吃得竟是火锅。
火锅哎,钻石王老五竟然请我吃火锅,结账时老五还掏出了优惠券,喂喂,我该说你持家有道,还是抠门之极。
王老五看着小叶一脸纠结的样子,笑着问:“怎么觉得我小气?”
“王总,你不会有经济危机吧?”
“呵呵,觉得我像吗?这家店的位置都是要提前一周预定,你不觉得味道不错?还有私底下叫我轩然吧!”
“不敢不敢。”叶兮雅连忙笑着摆手。
两人沿着街道,散着步,久久无言。叶兮雅有点尴尬,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人,真心没什么共同话题。这时旁边奶茶店飘出了see you again音乐旋律,她和王轩然同时驻足。
叶兮雅低下头,看着自己高跟鞋鞋尖,垂直长发慢慢滑落耳际,遮住双眼。
音乐结束时,王轩然把挂在胳膊上的西服,披在了她的头上。
他轻轻说:“我去买杯奶茶,听了人家音乐得捧个场。”
等王轩然拎着打包的两杯奶茶,拉着叶兮雅坐到的旁边的座椅上,递给她一杯,他捧在手心,指尖感受着奶茶传递的丝丝暖意。
王轩然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夜空,忽然说道:“在国外时,闲暇时最喜欢捧着咖啡,看着公园里情侣们,想这些幸福的人们会聊些什么呢,聊人生理想,还是聊一些新闻八卦。也许其中酸甜苦辣,旁观者永远都感受不到。六年前我辜负了一个女孩,她活泼开朗善良,总能用温柔驱赶我心底的阴霾,那时错过了真以为就错过了,没想到还会遇见她。所以我会好好把握。就算她假装不认识我,我也不放弃。我等了她一年,但最近公司的流言蜚语,让我更加等不了。”
他站起身,蹲在小叶身前,握住小叶捧奶茶的双手,温暖而柔软。
“不求你原谅,只希你再给我一次机会重新追求你,我会用余生来弥补着这几年的欠缺,这几年我真的很想你,失去你时才知,只有你才是唯一。”
叶兮雅依旧低着头,眼泪顺着美丽脸庞滴在奶茶盖上,嘀嗒嘀嗒。
那年,王轩然跟叶兮雅笑嘻嘻说:“小雅,你是我的奶茶,即暖心又暖胃。”
叶兮雅狡黠道:“不是喝完就丢掉?”
王轩然一本正经说:“只会捧在手心,爱在心里。”
那年,他给她戴上狗尾草戒指承诺:我永不会离开你,将来我要拿这么大的戒指来娶你。
那年,叶兮雅与王轩然是青梅竹马,情定终生。
那年,王轩然全家忽然搬往国外,叶兮雅最后才知道消息,而他一点讯息都没有留给她。
那年,她心如死灰。
那年,他悲痛欲绝,却坚持奋斗。
那年那月,不能追溯,不能悔改,只能痛苦中回忆往昔。
3.
六年前的那场金融危机,王氏家族损失惨重,甚至不得不退出国内市场,集中精力打理国外公司,而王轩然那时临危受命,挑起家族生死存亡的重担。一心扑在事业上的王轩然,那时也许是真忘了叶兮雅,也许是家族的濒临破产让他自卑的不敢联系她,那年他主动断了与她的联系。六年中刻入骨髓的思念,让他在无尽黑夜中无眠,不是遗忘,而是不敢想。
一年前,王轩然回国内主持业务,他期待着能找到她,实现他的承诺。那天这座城市飘着小雨,王轩然中途下车,想看看离开五年的熟悉又陌生城市,雨中漫步让王轩然感到无比惬意,可惜中途小雨变大雨,等走到公司楼下时,外衣湿透的王轩然有点狼狈不堪。
此时刚办完事回来的叶兮雅边走边抖雨伞上的水滴,看到了浑身湿透的王轩然以为他在躲雨,就把伞递向他。
“躲雨吗?伞借你,以后还到大厅就好。”
王轩然下意识接过伞,侧身看向这位好人,瞬间就呆了,而叶兮雅一脸不敢置信,转身就走,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王轩然笑了,外面倾盆大雨,大厅里他开怀大笑,从旁经过的OL都翻白眼,这人是不是有点神经病。
她依旧没有变,真好。
那天王轩然觉得老天对他不薄,回国第一天就遇到了梦寐以求的她。叶兮然却觉得见了鬼,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自己借了这么多年伞,这次就这么巧,也太狗血了吧。拍电视剧也没有这么狗血的剧情。
还有更狗血的,她所在公司被王氏收购了,而他成了她的大老板。为此,叶兮雅郁闷了很久。
王轩然不知道叶兮雅的生活状态,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是否还单身?是否还喜欢自己?在假装若无其事的出现在叶兮雅面前几次,发现她对自己熟视无睹,完全就是一副:你是老板,有事请吩咐。
她不想跟他相认。让王轩然无语的事,她与那些女同事一样表现对他怀有暗恋之情,还起来个绰号:老五,钻石王老五简称。
今天老五真帅,可惜领带颜色不配。
你看老五走路发飘,是不是身体被情色掏空了,姐妹们赶紧买点东西给她补补。于是第二天他的桌上都会多一些莫名其妙的补品。
王轩然哭笑不得,而这些情报就是被叶兮雅骂做人妖的周泰提供的。
周泰用娘炮的声音威胁他说:“王轩然,我下周要结婚了,你得批我一个月假,不然哥就不干了。”
王轩然笑嘻嘻道:“行啊,但有个条件,把你的微信号借我,我要制造一场谣言,我是老板,不能当主角。还要帮我制造演一场戏。”说完对周泰挑挑眉。
周泰屈服道:“不要玩得太过分了。”
王轩然用周泰的微信发得那篇文章,描述的是以前王轩然与叶兮雅发生的事,只是主角有点小变动,但他知道叶兮雅只要看了就会知道他的心意,他的愧疚,他的执着。而出乎意料,叶兮雅执意不与他相认,执意不肯面对他,他只能借此舆论询问她是否单身,是否会考虑别人。他知道他要下一剂猛药。
周泰送的歉意大于演戏的巧克力,王轩然看她吃的津津有味,欢天喜地与别人分享,他有点吃醋了。第二天他也送了玫瑰花。
在生意场上行不露色的他,六年思念,好友婚事,他焦躁了,等不及了。
4.
叶兮雅无言流泪让王轩然手足无措。
他把叶兮雅轻轻搂入怀中,他希望她能大声向他控诉,骂他薄情寡义、不守承诺,骂他无情无义、莫名失踪,是他一手造就五年的错过,他的解释就跟面对谣言的她一样,一样苍白无力。
许久,叶兮雅挣脱王轩然的怀抱,眼睛噙着泪,望着他缓慢道:“五年,每年除夕我就幻想着明年你会不会在哪一天出现在我的面前,一年又一年等待与失望。我将要放弃时,你出现了。但我害怕了,害怕哪天又会梦碎了,你潇洒离开,而我还沉浸在梦中。”
她看着手里的奶茶,“奶茶会凉,也会变质。”
王轩然有点心慌,抓着她的手,肯定道:“这次不会了,我会将它喝下去,永远暖在心里。”说完,他拿起她手里的奶茶,打开盖子,仰头大口大口的喝。等喝完,发现叶兮雅的眼光瞄着座椅上的另一杯奶茶,王轩然面露苦涩,只能咬牙拿起另一杯几口喝完。他嘴巴紧闭,胃感觉要撑爆了,强忍着呕吐感,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叶兮雅站起来,擦擦眼角,煞有介事的拍了拍他的肚子:“几年不见,胃口见长啊。还有别憋着了,想吐就吐吧。”
王轩然捂着嘴,不顾形象的往路边草丛冲去,毫无钻石王老五的气度。
叶兮雅抬头看看天空,淹没在城市灯光下的星空,注定看不到。他与她错过的那五年,注定是回不去,那以后呢?她知道她是爱他的,否则不会等他,也不会年年失望伤心却不放弃。女人就是傻啊,男人几句掏心窝的话,就心软了。
叶兮雅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如果想追就追吧。”
草丛旁假装在哇哇呕吐的王轩然听到背后自语,眼睛有点红,他心里默默道:不会再错过了。
5.
公司流言蜚语持续发酵,叶兮雅有人在追求,貌似会发展成四角恋,因为她被送了一个月的玫瑰。一个月的玫瑰花啊,得花多少钱。叶兮雅怎么这么幸运呢。
叶兮雅听到这些话,暗骂:幸运你妹啊,你等个5、6年试试。
她给王轩然发信息:花暂时够了,明天跟我去母校吧。
“可以不去吗?蛮丢人的?”
“哦?反悔了。”
“呵呵,没,多浪漫的事啊。”
曾经大学女生宿舍楼,叶兮雅趁宿管阿姨不注意,偷偷溜了进去。
而王轩然捧着一束玫瑰,站在楼前,等了一会儿,他深吸一口气,冲着宿舍楼喊:“叶兮雅,我爱你,做我女朋友吧。”
“叶兮雅,我爱你!”
“嫁给我吧!”
他的大声表白吸引了许多路过大学生围观,宿舍里的女生也出来看看这位勇敢表白的男生,隔壁的男生宿舍更是一起起哄:“叶兮雅,快出来,答应他。”
此时叶兮雅缓缓从宿舍楼中走出,在无数人的目光中,红着脸拉着王轩然往外跑。四周欢呼声,口哨声同时响起,大家都在祝福这对陌生情侣。
远处气喘吁吁的两人开心的笑着。
这种恶作剧式表白还在继续。
电影院电影开场前,一帅哥忽然跑到屏幕前,当着观众面,向一位美女表达爱意,而这众人羡慕祝福的眼光中,面带羞涩的默默点头。
大街上,穿着哆啦梦布偶衣的人会举着玫瑰,向拿着奶茶杯的美女单膝下跪。
有时是惊喜 ,有时是策划。
叶兮雅对他说:“王轩然,你得弥补我这5年缺失的浪漫和爱情。”
他陪着她闹,陪着她玩,一点也不觉得有多幼稚无聊。其实,他也是在填补他的爱情缺口,尝试以前做梦都想试试的浪漫举动。
半月后,王轩然带着她参加了周泰的婚礼,新娘温柔美丽,叶兮雅搂着她胳膊,斜睨着周泰:“美丽新娘,我跟你说以后一定要好好管着他,这家伙跟我不熟就帮王轩然制造绯闻,还装人妖,以后不知道还会惹什么桃花缘,以后王轩然就交给我,不会让他祸害假人妖。周泰,我告诉你我们的账还没完。”
周泰笑着看了看她们,手柔柔一甩,故作女腔:“知道啦,以后不会啦。”
叶兮雅立马受不了,暗骂道:你妹啊。
婚礼结束后,王轩然带着叶兮雅到了以前他们的高中。望着物是人非的校园,她感慨:还是以前好啊。
那时他们无忧无虑,彼此世界的唯一。
王轩然牵着叶兮雅来到了学校操场中心,此时晚自习已经结束,操场寂静无声,时不时会传来虫鸣声。
他单膝下跪对她说:“我知道,这一年我的努力还远不够,但我不想再等了,我爱你,无论以前还是将来,我愿用一生行动来证明对你的爱,你愿意嫁给我吗?”他从怀中掏出戒指,举在她面前,满怀期望的看着她。
不远处路边的灯光洒在戒指上的钻石反射出迷人光彩。
她看着他,有点犹豫不决,终而坚定点头。
“轩然,之前的不辞而别,我始终耿耿于怀,害怕你再次无故失踪,但今后你休想逃出我的五指山。”
王轩然开心激动的将戒指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紧紧拥她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