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年,泥沙俱下的一年,心想的事背道而驰,相爱的人天各一方,我无法辨别命运如同无法辨别自己。再次回到这里,我和我寂然无声,我和我相守着所有关乎这一年的秘密。
你在暮色中
坐在屋子里不动
也和她有关
你不要不承认
那泥沙相会 那狂风奔走
那雨天雨地哭得有情有义
而爱情房屋温情地坐着
遮蔽母亲也遮蔽孩子
遮蔽你也遮蔽我
他从那里回来的时候,火车在轨道上缓慢的行驶。灯光也昏沉下来,人声像在耳边的蚊子一样。一切都在黏黏糊糊中被染的毫无清晰度可言。
他疲惫极了。心里兀自念起诗人悲情的诗。
他还记得过来的时候眼前景色的变化,零零碎碎的田埂变得越来越整齐。河流和丘陵割碎的江南被平原取代。开阔的超出了他的想象。天空的云大片大片的掠过,这一切都那么的爽朗,如同八月他突如其来 的喜欢。
喜欢是什么。爱是什么。有人告诉他,喜欢是一种不成熟的感情状态。喜欢是我们还没有摆脱母性依恋的爱。那爱是什么,爱是激情,是信任,是亲密。爱是马洛斯的最高层次,是对自我意识的扩展和延伸。着都是在教材上阅读到的内容。
他以为。爱上一个人就像是眼前的云,不顾一切的投下自以为巨大的影子,企图遮蔽一切,是对镜而舞,是顾影自怜。男人,女人都一样。
爱是比语言复杂的物质。我们所有的歌颂和诋毁都不过窥见它的一面。他大概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去了解这么复杂的东西,所有一向以喜欢自居。
关于八月,他可以一直回忆,回忆到一个超过心理学教材上的尺度。一条河边,他就住在一条河边。河很宽。是江苏和安徽的界河。小时候他一直很喜欢河边的渡轮。他总觉得那是神秘的。掌舵的老人也只是静静的撑船。没有翠翠,也没有黄狗。这里也不是茶峒。即便是这样,他每次回家还是会有一些怀想。他总觉得自己应该遇到点什么。在这样的一个地方生长,人人都如这河水一样,在沉默里兀自多情着。如果什么都不发生,实在是对这片土地的亏欠。
他在八月份知道杜若的消息。杜若是一个很美的女孩子。他后来不经常想起她,也没有做过关于她的梦。他有些胆怯,生怕她在梦里给他难堪。所以干脆连关于她的梦也不做。不过他的确真真切切的喜欢过她。毕竟无所事事的时候他还是花了诸多时间去想象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孩子。骄傲而不知收敛。在每个季节都锋芒毕露。但是她的美不足以让她如此骄傲。她有些力不从心。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大概是失败了。不过关于失败他并不能给出一个合乎情理的理解。总之她跟谁也没打招呼,在遭遇一场暴风雨之后心惊肉跳的降落在了美国西海岸。
他再也没有做过关于她的梦。以前也许有过。但他保证以后不会再有。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没有在怀念这个人。也许没有,他熟络很多人。他偶尔想想这些人也会觉得温暖。每个人或许都刻薄,但是他的宽厚让刻薄都变得可以原谅。
他突然明白,之所以不再怀念,是因为他过于驾轻就熟,以至于后来的每次怀念都不着痕迹。他抵达了那个人就是抵达了自己。
火车在大地上行驶着,一切都倾斜下来。
人总是要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碌碌而为好过无所事事。
八月热的没边没际,偶尔下午有一场暴雨,晚晴之中才有一丝丝凉意。在八月,他无端端的想起关于家乡的事。想起撑船的老人。想起河水。
他决定去喜欢一个人。这听起来奇怪,喜欢一个人是可以决定的么。但是不管怎样,他都喜欢上了一个人。好像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喜欢。如果没有这样一个人,他总是不安稳。
云投下巨大的影子。或明或暗。是粼粼的水纹。是树的纹理。是我怀揣不定,却想喜欢一个人的困倦。
他想起这段旅程,觉得荒诞不经。他最后也没有弄明白自己是不是喜欢那个女孩。
是因为自己决定喜欢一个人,然后想到了那个女孩。总之自己也做了不少的事情。甚至一度让人觉得女孩子接受了他。
她很好看。成绩也好。可能是他遇见过最好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人追求她。也许有,超出了他可以的观测范围。
后来他想,大概是这个女孩大方。至于所有的男孩子都自觉配不上。她随意的把头发扎起来都让其他的人相形见绌。她委实不算出彩,可能是在刻意的避免出彩。如果她骄傲一点便能让人注目许多。
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联系。对于他而言已经足够。他还很虔诚的相信,时间总把我们带到更好的地方去。
不管怎么说,他比以前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