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匡开草
01
"我把体检当成游戏，在一项项打通关。"小D在形容体检时，带着轻松和快乐。
四周是穿梭的人流，这是早上8点，医院就像是无需停歇的永动机，在高速地运转。病人，是永动机上关键且必不可少的齿轮，一环紧扣着一环，小、多、还不带重样。
我在人流高速转动的"旋风"驱动下，左躲右闪地蹿到了咨询台。护士小姐熟练快速地移动桌上的一张单子，摆在我面前，定住，问：“你想要什么套餐？”我瞧了瞧眼前的单子，上面写着的A、B、C各等套餐，还有对应的价位。在客套常规且不带情绪的她问中，在此时我却有了片刻的暖意，是"似曾相识"。原来这体检，不止是通关的游戏，还是餐饮店的套餐：看你想吃什么，又适合吃什么。
预约、取号、等待、叫号，不变的流程线，快速化地操作，我的抽血在针进针出，血去无回，粘着"贴纸"中结束退场。
"下一口去吃什么？"小D在我的无聊等待中，继续和我网上唠嗑，陪我解闷。
我看了看单子，答道，"胸片。"
她问，"那会是什么味道的？"
我想了想，说，"又香又脆还有嚼劲，自带打光，透视装盘。"
02
预约、取号、等待、叫号，又是长时间的等待，在我排号的数字前有80多号隐形中的人，他们在来来回回地穿梭，来了，就看看单子，默数了数，就又走了，又奔向别处去了。医院的数字可真磨人，转换的还不如刚会数数的孩童。直到电子屏上的红字显现，广播里女声的呼唤"请2192号 吕*到一号窗口"时，人群中才会突然冒出隐藏着的那个人，举起单子，踱步朝前喊，“我，是我！”
慌乱的转动中，我和一旁的她聊了几句。她刚毕业，来做入职体检，我们点的是同样的A套餐。更巧的是我们俩人排队的号正好一前一后。
她说：“排的人太多了，我来来回回了几次，也还是没轮到，就把其他基本的先做了。”
我望了眼红色显示屏，数字好几十秒才有一次跳动，回道：“其他的都比较快，十几秒就能从单子上勾去。当然这不算上排队的时间。”
拍胸片的门口供等候的椅子有三四排，七零八落坐着人，不少包放在上面，但没瞧见对应的人。她示意我看向坐在椅上的人，接着说：“男生多了，就比较好，会比较快。”
男女比例在穿梭的人群中，呈现的并不鲜明，我借此打趣道："下辈子想当个男的理由又多了一个，无需去什么换衣间，怎么来就怎么进。光膀子，更是利利索索的。"
03
等待的时间实在太长，我还有别的项目未做，就朝未做的心电图房间走去。永动机的齿轮就这么一个转动一个，一个推着一个。
心电图的房间在进门的不远处，有一块蓝布遮挡，隔开了里间的动向和外间排队的人。即使传出了什么声响，也如同没有，都沉进整体嘈杂的环境。
不久就轮到了我，我绕过帘子走了进去，女医生低着头正看着手机，并不瞧我。我看到她近旁紧挨着铺了白布的单人床，便坐了上去。近旁响起了她的声音，"躺下。"我挪了挪腿，又扯了扯，才把快要脱落到地的白布扯上那么一点儿，心想这场景多像被针扎猛后，病人逃脱的混乱现场，而我则是紧接的下一个。“又来一个”，想必她心里正这么想着。
"衣服提上去。"她示意我把衣服撩得上去再上去，我的表现不尽人意，有收缩功能的衣服反而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扣在腰间。她烦躁地又多了几个词："胸那，再往上，别小家子气。"
测完，我从单人床上下来，前脚还没迈出去，后脚白布快要滑落的病床就又躺下了一个。房间里的声音又响起了一轮，似漩涡。
“躺下。”
“把衣服掀上去。”
“你只管往上掀，再上点。”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都是挂在身上行走的几片肉，我心里这么想着，就走了出去。
04
我在医院体检，“吃”了A套餐。套餐A是自助的，我想先吃什么就吃什么。但到了“菜”的窗口，自助成了不自助。
打菜的不时就会把手抖了又抖，我吃的菜要么少，要么吃得仓促狼狈，要么就被后排等着上菜的人流推搡。
这自助才不是慢餐慢饮，是快餐速食，有点吵，有点乱，还有点堵得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