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到头条上有友友晒出了回老家挖荠菜的照片,说实话我是没有见过荠菜的,但是我记得我小时候读过一篇女作家张洁的散文《挖荠菜》。只是我没想到时光已经走过了几十年,我居然还记得那种感觉,小的时候书中学到的榆钱饭,荠菜饺子,我都认为是我没见过的美味佳肴,充满了想象。
我们出生的时候已经分田到户了,没有经历过饥荒的年代,又是鱼米之乡。村子里就是再穷的人家不过是吃的简陋点罢了,但不至于饿肚子。
今天再次来重温下这篇散文,在田野乡间里驰骋自己的想象,也感谢这个好时代让我们丰衣足食。
我们先来看看文中被财主儿子取名的馋丫头到底吃了什么好玩意儿,刚抽出嫩条还没打花苞的蔷薇枝,把皮一剥,我就能吃下去;刚割下来的蜂蜜,我会连蜂房一起放进嘴巴里;更别说什么青玉米棒子、青枣、青豌豆啰。
我感到又羞恼,又冤屈!七八岁的姑娘家,谁愿意有个这样的名声。我真不记得什么时候,那种饥饿的感觉曾经离开过我,就是现在,每当我回忆起那个时候的情景,留在我记忆里最鲜明的感觉,也还是一片饥饿……
偷主人家还没收进仓库里的东西吃,我还一次也没有被人家抓到过。倒不是因为我的运气格外好,而是人们多半并不想认真地惩罚一个饥饿的孩子。
可有一次,我在财主家的地里掰玉米棒子,他的大管家拿着一根又粗又直的木头棒子向我追来。我没命地逃着,风在我的耳朵旁边呼呼直响。面前偏偏横着一条小河?追赶我的人越来越近了。我害怕到了极点,便不顾一切地纵身跳进那条河。
河水并不很深,但是足以没过我那矮小的身子。我一声不响地挣扎着,扑腾着,身子失去了平衡。冰凉的河水呛得我好难受,我几乎背过气去,而河水却依旧在我身边不停地流着,流着……
我连滚带爬的爬上对岸,更使我丧气的是脚上的鞋子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一只。我实在没有勇气重新回头去找那只丢失了的鞋子,可我也不敢回家,我怕妈妈知道。不,我并不是怕她打我。我是怕看见她那双被贫困的生活折磨得失去了光彩的、哀愁的眼睛。那双眼睛,会因为我丢失了鞋子而更加暗淡。
我独自一人游荡在田野里,琥珀色的晚霞渐渐地从天边退去。远处,庙里的钟声在薄幕中响起来。羊儿咩咩地叫着,由放羊的孩子赶着回圈了;乌鸦也呱呱地叫着回巢去了。夜色越来越浓了,村落啦,树林子啦,坑洼啦,沟渠啦,好像一下子全都掉进了神秘的沉寂里。
我听见妈妈在村口焦急地呼唤着我,只是不敢答应。一种比饥饿更可怕的东西平生头一次潜入了我那童稚的心。
大地春回、万物复苏的日子重新来临了!田野里长满了各种野菜:雪蒿、马齿苋、灰灰菜、野葱……最好吃的是荠菜。把它下在玉米糊糊里,再放上点盐花,真是无上的美味啊!而挖荠菜时的那种坦然的心情,更可以称得上是一种享受:提着篮子,迈着轻捷的步子,向广阔无垠的田野里奔去。嫩生生的荠菜,在微风中挥动它们绿色的手掌,招呼我,欢迎我。我再也不必担心有谁会拿着大棒子凶神恶煞似地追赶我,我甚至可以不时地抬头看看天上吱吱喳喳飞过去的小鸟,树上绽开的花儿和蓝天上白色的云朵。
多少年来,每到春天,我总要挑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带上孩子们到郊区的野地里去挖荠菜。我明白,孩子们之所以在我的身旁跳着,跑着,尖声地打着唿哨,多半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有趣的游戏——和煦的阳光,绿色的田野,就像一幅优美的风景画似的展现在他们面前,使他们的身心全都感到愉快。
等到我把一盘用精盐、麻油、味精、白糖精心调配好的荠菜放到餐桌上去的时候(小的时候,我可是做梦也没有想到我那可爱的荠菜会享受到今天这样的“荣华富贵”),他们也还是带着那种迁就的微笑,漫不经心地用筷子挑上几根荠菜……
现在物质条件好了,尤其是在城里吃惯了大鱼大肉,回了农村的同学们更想放飞自我,多多接触大自然。带着孩子们行走在乡间,各种挖野菜,野地里烤红薯,野菜堂而皇之的成了招待客人的美味佳肴。
在那些与饥饿同行的日子,人们也生出了各种智慧熬日子,熬过的苦现在回忆起来又是一种特殊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