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歌】7、逐浪东海
富春江与钱塘一江同源,但是性格迥异,如同水火,如同父子,如同夫妻,也如同我车上的人。近来受厉害了我的国的影响,我热衷体验社会主义伟大成就,国家的西部走过矮寨大桥,体验其中,其实感受不到雄壮,大景色往往要置身度外才能发现它的美感。
中国的东之极,杭州湾跨海大桥与东海大桥是港珠澳大桥通车之前的中国最长,全球也是进入前五的,中国建造的伟大,是天堑变通途实现的。东海,一座东海大桥,33公里,一座杭州湾大桥,38公里。两座大桥出自莆田的同一设计师,林元培。进入上海,还走过他设计的南浦大桥、杨浦大桥,作为理科生,建桥是他的骄傲,作为文科生,写出三体和流浪地球是刘慈欣的骄傲。其实我的心也是浩气四塞的,没有成名之前,先孤寂一番吧,默默瞻仰文科生或者理科生的伟大作品,也是一种幸福。
出发杭州湾,特意开车奔赴宁波,过绍兴,看到鲁迅纪念馆的牌子高高挂在路边,柯桥区的指示牌也指明这里是绍兴的属地。到了宁波,马不停蹄,过庵东镇,这里的农民日子还不富足,钱塘的海潮带来最后一块盐碱陆地,这里适合种大头菜,过年的时光,农民们还在地头开着农用车收割新菜,隔江对岸,是钱塘的海宁,盐官镇上,八月十八天下大潮,徐志摩率朋友观潮的塑像还在耸立,他的表弟,金庸先生已经在去年驾鹤西去,他们都可以无悔的了,只留香气满乾坤是文化人最高境界,如果没有,留下徐志摩般的一首好诗,一桩轶事也是慰平生。
杭州湾新区,大桥南端,庵东镇上大桥,跟过矮寨大桥一样,没有豪壮风景,心底也是冬日的苍凉,浙江的中小企业的丰富与发达沿路可见,大桥上,八车道非常开阔,天高鸟飞,桥下黄水滔滔,钱塘,撩去了西湖温雅的面纱,大桥的桥住白色的,像一个个惊叹号伫立在东海的海面上。十五公里处,海天一柱观景台,这是大桥另外一个产生经济效益的巧妙设计,大桥的通海功能是首要价值,观光,也能满足我这类千里奔跑过来的掠世者。海上平台一纵一横,纵的是观光塔,好几十楼高,像一桩摩天大楼的光柱,挺拔在海面,塔上,有星级酒店,有美食厨房。横的是海上平台和停车场,新年这里也奏出了年歌气氛,大桥宣传员还不停引导游客关注微信公众号,因为,杭州湾的内侧,另外一座大桥又直铺海面,嘉绍跨海大桥,给杭州湾另一个便利,风头的超越,如同皇妃的失宠,生存是充满危机的,古往今来,概莫能外。
杭州湾大桥单程38公里,十公里桥体颜色变化一次,主塔的高耸和雄壮,像男人的豪气和梦想,梦想带来格局和拼搏的动力,我的脑海里,每当疲惫,谢谢世界上看过的风景,就像想起了老友或者曾经读过的书。
杭州湾大桥的北岸,也有一个服务区,嘉兴市,属浙江。沿着沈海高速东进,上海的金山卫,东海大桥出现,世界一级长桥,天下壮观,心心念念五年终于实现自驾,冬天海水冷,也浑浊,大桥却是长虹卧波,中国的海上巨龙,33公里,桥的尽头,海天一色,中国最大的港口,洋山港在东海碧波之上。上海是两百年的上海,全球冒险家的乐园到沪上的船出长江口,它从海上来,目前世界第一大港在苏州,洋山港的规划是让海上一岛,完成巨量集装箱的吞吐装载,打造世界第一。洋山港上,无人驾驶港车密密麻麻,电子设计的路径使得港车像高速飞旋的电子,快捷运输,有条不紊,不会塞车,还能快速转弯,这是伟大的中国智造,每看到科技兴国,无论大桥还是大港,作为文科生,都会心底一叹,向我艳羡不已的高材生致敬。洋山港除了灵巧的港车,还有高立的港机,繁忙的运输船,大桥是连接中国最大城市与最大港口的生命线,全程不准停车,没有观景台,但是风景比杭州湾好很多,大桥两侧的风车,整齐划一,鼓着风云,繁忙工作,好一派海上牧歌。洋山港是一座孤岛,要去嵊泗,还得坐两小时的客轮,那一刻,我已经到了天尽头啦,心底自豪无限,再远,没有路了,韩寒电影里的东极岛,就在海上,往日东极岛渔歌四起,如今人去岛空,房子爬满青藤,国家城市化,掠夺了一个个农村,一个个渔村,这是无奈的年歌,这是挡不住的人流,这是无法复制无法挽回的心愿,像东海里面美味的大小黄鱼,回游,等你的是一张张大网,生活沉重的大网。
逐浪东海,已经没路了,旅行的心也累了,出游五年,南方大地基本走遍,如今亦是天之涯。如果是创作,各地赋予你的生活的深度是有限的,根植故乡讴歌原生态才有作品的生命力。如果是游历,自驾的方式劳心劳神,安全系数低。阮籍途穷,子昂怆然涕下,马致远古道西风,在东海碧波上,我无端生起的,同样是乡愁,这愁记录着年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