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云下无雪的年》第十一章 一封邮件 打破平静

开学后的日子,每一天都异常紧张和充实。

忙自己的学业,上课,跑图书馆,查资料,写论文。

兢兢业业每周两堂的助教课,有空就往Robert那跑,汇报和交流。

每次助教课都能见到Sam和雪,和那群中国兄弟姐妹。不过再无幸运欣赏雪的琴声。有空倒会聚在公园午餐聊会天,晒晒太阳,看看草地上旁若无人、漫步啄食的白鸽。然后就是各奔东西,各忙各的。

Laura麦肯锡实习进展顺利,如无意外,实习后会留下全职,并有机会送去英国伦敦工作一段时间。我说到时候介绍Christine给她认识。

UOA商业评论杂志工作也还算进展顺利,在导师和学姐的帮助下,采访报告顺利上交,每两周一次的碰头会,讨论接下来的市场研究和推广安排。校园里时不时会碰到台湾眼镜哥和韩国白脸妹,都会热情聊会儿,八卦下各自的最近生活。

没有课程冲突,会每天晚饭前去大学健身房挥洒会儿汗水。也体验了几回壁球和攀岩,结交了几位健友。

晚上,照旧,和爸妈通话。和Christine聊天。

Christine要我暑期不要选修课程,打算飞过来找我玩。我很是兴奋了一阵。一次想起她提过有人追,就让她跟我八卦一下。她说有好几位,中国人、老外都有,追的最凶的是一位同校数学系的博士哥哥。哥们北京某名校数学系毕业,目前同校攻读金融数学博士学位,在伦敦某投行债券衍生品部实习,长相一般,人还不错,带个眼镜,貌似忠厚老实,不过追女孩子还是有一套的。Christine说对他没有一点感觉。我说,看来,要抓紧转去英国了。那就快点滚过来,Christine甜笑说。

这该就是典型的留学生活了吧,好好的珍惜每一天,完成学业,当好助教,做好商业评论市场工作,善待朋友。然后转战英国,和Christine会合。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

直至一封意外的邮件,打破了这一平静。

那是第一个学期临近结束时。

邮件来自Simon,就是学期初为了杂志约访的新西兰政府贸易发展局的Simon。

信上说,没有我的电话,很是花了点时间才找到我之前的约访邮件。说他那边有个工作机会,不知道我是否感兴趣,希望约我去面聊一下。

其实,我那会儿每天的时间还是安排的蛮满的,基本没有空余再去打工了,而且还有半年就要去英国,也不想多此一举。

不过,虽只有一面之缘,对Simon印象很深,折服于他丰富的人生经历和个人魅力,就权当借此机会和他再见一面聊聊天也好,遂答应。

几月不见,Simon依旧神采奕奕,眼神坚毅有力。这次,他将我带到三楼一个小型会议室,让同事帮我倒了杯咖啡,和我说他马上有另个会,先简单和我聊两句,一会还有另外一位同事会和我细聊。

Simon说,过去新西兰的主要海外贸易市场是西方国家,比如近邻澳大利亚,英国,美国。但近些年,亚洲,尤其是他负责的东亚日渐超过欧美成为了新西兰的主要经贸伙伴。因此他们也一直在帮助新西兰企业加强与这一区域国家的投资和贸易。其中在做的一个创新项目就是,一个投资和贸易电子化平台的建设,即收集和整合国内和东亚市场的所有相关政策、企业、市场数据,建立大型数据库系统,通过数据挖掘和分析,自动匹配国内外市场的商业互补和需要,帮助新西兰企业在东亚更便利的找到投资对象和贸易伙伴。这个项目由他总负责,具体平台建设有另外一个部门,IT和系统开发部来协助实现。项目比较急,内部人手不足,想找几位UOA相关专业高年级学生来帮忙,因此Simon一下就想到了我。

这时,Simon同事敲门进来。一位亚裔中年男子,三十出头,个不高,精壮,短发,皮肤晒得黝黑,眼睛炯炯有神,说话语速奇快。Simon给我介绍,他叫Alex,华裔,但不会讲中文,本项目系统开发负责人。说着,让我们细聊,自己先出去忙了。

Alex,从小喜欢IT,也很有天赋。不过高中一毕业就出来工作了,不是大学科班出身。开始在另一个政府机构从事IT系统支持,后来转到贸发局做软件程序员,慢慢做到现在大项目负责人位置。说来巧,业余也在UOA进修,软件工程专业。

Alex说,该项目已立项一段时间,业务和系统分析,系统框架,流程和模块设计等均已完成,本来不需要外力,但由于高层希望年底前系统第一版能够出来,因此需要点额外人手来做具体写代码的工作。东西不难,不过需要点时间。

然后,又问了一下我学过的课程和熟悉的系统和语言。

最后问我每天可以来工作几个小时,我说,我是学生签证,每天最多工作四个小时,也就是半天时间。暑期倒是可以工作久点。

Alex建议我,那就从下周一开始,每天上午八点到十二点,来这里上班,薪酬按小时计,稍后人力资源部门会发正式通知和薪酬说明给我。

我说,我可能要回去和导师商量一下,因为有几门上午的课可能会冲突,看能否调整一下。

Alex说,那好,有问题随时打我电话,说着从笔记本撕下一张纸抄上他的电话递给我。

然后,送我出去,握手告别,欢迎我下周来报道。

回头想,那天整个和Simon和Alex的对话,我都有点懵。一下子,信息量太大,Alex的语速又太快,一时半会还没有完全消化,走的时候也忘记和Simon再打个招呼,虽然路过他的办公室。但无论是Simon还是Alex,对话中都仿佛带有一种毋庸置疑的力量,而让我无法抗拒,甚至都没有问出一个像样的问题。

或者说,无论他们还是我,至少在对话过程中,都没有想过我该不接这份工作。

当然,最后和Robert提起此事,他是很支持我去尝试的。我们专业本身就是一门应用学科,学习的目的就是为了应用,而应用的机会来了,又是政府战略性大项目,丝毫没有不做的理由。

一天后,我就接到贸发局人力资源部门发给我的工作确认函,并写明工作时间和时薪,和我需要办理的相关手续。

事情就是这样的具有戏剧性,前一分钟还想着如何尽快完成这里的任务,转赴英国,后一分钟却在这里意外的拿到了我份工作,虽然是兼职,每天只工作半天。同大学助教和商业评论杂志市场工作相比,这份工作显然意味不同,这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份校外社会工作,而且是在异国他乡,政府大型战略项目。

这份工作,即将为我打开一扇全新的大门,门后的世界,陌生、新鲜而刺激。

而这,也将改变我的人生轨迹。

或者说,改变早已开始,只是我们身在其中而不自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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